D乐队自用外，优先出售给银河音乐，买断价格同比降低10％。具体内容可以让他们法务草拟，定稿后我再看，你只需要大概转述这个意思给他们。至于ED自己的歌，也可以给他们画个饼，你就提议版权约定以另行签订的相关协议为准，不给明确表态，先把公司套住再说。”

林予安纤长的指尖轻敲着鼠标左键，目光反复扫过那几行平淡无奇的宋体字，秀气的眉不自觉蹙紧，愈发显出无框镜后的目光锐利至极。

“还有……喂？程之诲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大概是电话那头太过安静，林予安担心信号不好，程之诲压根儿没听见，自己白白输出一顿，忍不住停下询问。

“听到了。”程之诲缓缓应声。

此时此刻，程之诲一米八几的个子正站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接林律的电话。他不过是和辛云来谈了几首歌的编曲，喝了杯咖啡的功夫，林予安已然梳理清楚了所有的脉络。

她列明了风险点，和他沟通的电话里的语气严谨、扼要，气场全开的林律让程之诲不由得想象现在那双属于林予安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

程之诲平靠着隔间门板微微仰头，他猜他的林律是冷淡、专业却远比眼前直射的白炽灯更耀眼的模样。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能请林律到现场详谈了，那样或许就能亲眼看着他太太据理力争，护他周全的场景。

总之，程之诲这口软饭吃得相当心安理得。

“没断线就行。最后一点，我没看到乙方指的是谁。你确认一下，合同是跟ED的每个人签的吗，条件是不是一样。”

“合同谈判一般得有个几轮，看对方反馈不行我们再适当退让。程之诲……”

“程之诲？”林予安半阖着眼眸，眼神隐约透露出些许危险的意味，“你不会是在走神吧？”

“有一点。”程之诲的声音听来稍显委屈，“昨晚没睡好，困得走神了，抱歉。”

提起昨晚，一句话关上了林予安到嘴边的吐槽，她有些心虚地轻声哼唧了两下，一抬头倒是撞上了童柠探头探脑欲言又止的脸。

“不过林律说的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没…没什么了。”林予安朝童柠比了个手势，让她稍微等自己一会儿，“对了，你别有压力。虽然最近的热度和流量确实算是东风，可你依仗的却不是只这阵东风。”

“哪怕这次没有签下银河，我相信你和ED乐队也会有更好的选择。深呼吸放轻松，没问题的。”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神，而林予安难得耐心甚好地等待程之诲的回复。她单手捏住两片镜片之间的横梁取下眼镜，面前成片的文字一下变成了排列整齐的点。

她低头揉了揉酸胀发涩的眼睛，只听见耳畔传来明显的呼吸声，嘴角便抑制不住上扬。

“放心吧林律，我做过深呼吸了。”程之诲平稳下语气，稀松的不羁里带着肯定向林予安保证，“等我的好消息。”

“好。”

电话挂断，林予安放下手机，蹬开转椅好好伸了个懒腰，她的右手从手掌到小臂因为长时间操作鼠标有种说不明白的酸胀，而肩颈那处更是难受得紧。

她抬手敲了敲已经发硬的斜方肌，也顾不上休息，带着椅子转向童柠，朝那个小家伙勾了勾手：“找我什么事？”

童柠今天的表现有点奇怪。

从她时不时朝林予安张望，犹豫里又带着热切的目光中，林律判定童柠可能惹麻烦了。

这个判断标准是林予安根据林夕从十来年的一贯表现得出的结论，基本八九不离十。

“安安姐啊……”

“你说。”

“那个……就是吧，如果我这儿有个网恋被骗的案子，你会接嘛？”

网恋被骗？

林予安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童柠，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难道这位备战法考的律所高伙家千金也中招了？这要是被骗，对方多少是有点手段的……

童柠摆了摆手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我有个朋友。”

无中生友，她懂。

林予安默默点头，不打算给情感遭受创伤的少女又一打击：“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