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咬牙切齿说,十分钟,再给我十分钟就好。
他虽狼狈,但也说到做到。历经一下午的折磨终于在某一个回合中有了起色,虽然最终也没有获得对战的胜利,但一头埋进沙子里的次数显而易见少了许多。
对面的大叔绕过球网同他们握手,临走前那个叫他小伙子的大叔拍了拍他的肩,问他是不是稻荷崎高中的那个二传。
他点点头。
对方随即说,“我看过你们的比赛,你传的球太漂亮了,以后一定大放光彩的。”
宫侑对突如其来的夸奖愣了一瞬,随即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骄傲地昂起了头,高高扬起双手,高声呼喊,“大叔,下次再一起打球啊。”
宫侑一天的坏心情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巨大的转变,他走向远处遮阳伞下的女友,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你男朋友厉害吧。
少女有意要逗他,故意不顺着他的话,反问道:“摔了一下午的笨蛋怎么还这么得意?”
他冷哼一声,手上使劲揉乱了她头顶的发丝,说她心眼坏。
女孩奸计得逞,眉眼弯起来,看向他时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他留不住的青春。
*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电台里的歌放到尾声,宫侑有些无奈地将头靠在了车窗玻璃上,额头瞬间感受到一阵凉意。
若是真能昨日重现就好了。
宫侑难得产生这般幼稚得不切实际的想法。
三
宫侑办理了入住手续,在大床上躺了数十分钟后,磨磨蹭蹭将包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再挂到衣柜里去。这曾是他年少时最厌恶,也是最不屑于去干的一件事。
直到夕阳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侑这才慢悠悠踏上了沙滩。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沙滩上留下一长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那时他正思考自己是该先去吃晚饭,还是该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过些日子再回家看他们。而后又想着阿治大概已经提前跟家里通过信了,于是在五分钟后踏入便利店的大门。
明晃晃的店内布满冷气,看着店内稀少的客流量,宫侑侥幸地想,今天也许能幸运地买到金枪鱼饭团。
慢悠悠经过收银台,如愿以偿在冰柜的第二层看到了最后一个金枪鱼饭团。
他快步走过,指尖就要触到塑料包装袋,他本已经自己就要这样轻而易举地拿到手,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截了胡。
那只手率先覆上了包装袋,而后才是他的。
宫侑内心一惊,随即扭过头,手没松开,却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彻底僵在原地。
对方也是看过来,而后是同样的反应。
正因对方不是别人,而是宫侑从来没都没忘记的初恋,川崎绪。
两人无声对峙着,尴尬的情绪在阵阵冷气中僵硬蔓延着,却始终没人动弹。
估摸半分钟后,宫侑不情愿地偏过脸,放下手,又要装得大气地说,“你拿走吧。”
*
昏黄路灯下的长椅上。
宫侑左手边放着一袋不属于他的瓶瓶罐罐,右手边坐着人,正悠哉地撕开塑料包装袋,发出细细簌簌的细响。
川崎绪是和朋友来度假,庆祝自己最后一个单身周末的。
她丈夫是东京人,从事金融行业,前两个月刚升职,收入可观,未来可期。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聚会上,经共同的朋友介绍,两人兴趣相投也聊得来,于是自然而然确定了关系,在相恋三年后决定走入婚姻的殿堂。
说完一大段后停歇数秒,她嘴里又塞进一口夹杂着金枪鱼的饭,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要不我给你写张请帖?”
问完她便笑起来,她自然知道,他才不会来上演盛装出席只为见证她的爱情这样滥俗的戏码。
宫侑没好气地答冷哼一声,“我才不来。”
川崎耸耸肩,咬下最后一口饭团,“你最近在忙什么。”
“休假。上周刚结束世锦赛。”
“也是,国家队的比赛总在夏天。”她慢慢点着头,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饭团,扭过头看他,笑着,“没有结婚的打算吗?也不早了吧。”
宫侑一顿,任凭闷热的晚风吹乱自己的头发,他惊讶于她的坦然,能如此自若地将问题问出口,不带丝毫不自然的情绪,像是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罢了,唯有他受困,唯有他徒留在原地。
她太坦然,而他太局促。
半晌,他才开口回应道,“结婚有什么好的。”
川崎看出宫侑此刻的局促和不自然,脑海闪过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又恢复自然,决定在这个问题上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于是团起塑料袋率先站起身,离开前没忘记拿上一大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