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如风-王菲
一
2026年夏,男子排球世锦赛1/4决赛。
日本男子排球国家队再遇阿根廷,一番苦战后终不敌阿根廷,以2-3大比分惜败,止步八强,无缘半决赛。
决定整支球队生死的一球在距宫侑指尖仅有几毫米处下坠,落地,随即哨声响起,比赛戛然而止。
闷热的场馆内爆发出阿根廷球迷的呐喊声,宫侑看到观众席上蓝白旗帜翻涌,如浪潮般不断。球网另一侧,那位同样出身于日本的二传手,被队友簇拥,欢呼声不止于耳。
队长走来拍了拍他的肩,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鼓励的话语,字里行间却透着无尽的惋惜。队友垂头缓步离开球场,整支球队无一不弥漫着诡异的沉默,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多年付出是否得到相对分量的回报。
宫侑哑然,脚步未曾移动过半步,仅仅只是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他忽地痛恨起自己的无能,反应为什么不能再快些,手为什么没有再伸直点,这样简单的一球怎么就救不回来了。为何拼搏数十年,终是宿命般难登领奖台?
在宫侑31年的人生历程中,他头一次感到失败是如此令人恐惧,也是头一次,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
世锦赛结束后,宫侑迎来了近一个月的假期。
他随队回到东京,回到自己的公寓,没有同往年一般回到家乡,惬意地度过一年一度的悠长假期。
还有许多事在等着他处理,电视台专访的邀约还没有给出回应,与俱乐部签署的为期五年的合同已经到期,有球队向他抛出橄榄枝。
而他却一动不动地瘫倒在沙发上,木然盯着一尘不变的天花板。
他想,他需要休息,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他什么都不想做,包括排球。
这当真是此时此刻,他内心中最真切的呼喊,可他却感到可笑,而后又开始后怕。
曾几何时,他也曾气势汹汹,势不可挡,成为耀眼的新星,坐拥“最强高中生”、“国内第一二传”这般光荣的称号。高中毕业前夕与胞弟打的那一场架,他放出狠话,说自己一定会打排球打到死为止,他要胞弟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坚守信仰的。
而时光飞逝,年少的信仰竟也开始动摇,他竟也会想到逃。
二
宫侑定了张飞往冲绳的单程机票,预定了靠海的酒店,带上了行李。
机场托运处的工作人员问他是否有行李要托运,他摇了摇头。于是就这样,左手拿着机票与护照,右手拎着空落落的行李包,无声无息坐上了飞往冲绳的飞机。
*
宫侑下了飞机,上了离他最近的一辆黑色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一开始还热络地与他攀谈,得知他是东京来的还感叹来着,后来见他兴致缺缺,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将车内广播的声音调大,电台放着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悠扬的老歌。
车身逐渐驶离城市中的楼房,窗外风景换为一望无际的海岸线,金黄的沙滩上,三五人正在打沙排,这让他想起曾经一段短暂的沙排经历。
那年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与他相伴多年的初恋还未离开他。那时他刚结束高考,终日无所事事,倒也过得舒坦。一次同学聚会上,有人突如其来提议说,我们去看海吧。随即在场所有人应声附和。
于是他们第二天清晨便坐上了驶向大海的列车。
车窗外是接连不断的,深浅不一的蓝,他和女朋友共享一个MP3,歪头靠在她的肩上,假期里早上七点的闹钟让此刻的他昏昏欲睡,两只手却仍是紧紧地牵着,就像妈妈喜欢的那首中文歌里唱的那样:
沿途和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后来一行人下了列车,行李还来不及放就直奔海滩,女友握着他的手,望着不远处的沙排比赛看了许久,然后感叹道,好帅。
宫侑听闻这话,立马叫喊着不服气,松开她的手,拎起阿治的后衣领就说要去一较高下。
阿治那时刚拆开冰棍的包装袋,冰棍差点因这一动作掉在地上,他忍无可忍,扭头便毫不留情地踢了自己的胞兄一脚。
宫侑怒火中烧,骂他就是三脚猫,说他就是怕了。
宫治也不爽地回嘴说,谁怕了,你给我看好了,我在沙排上照样能压你一头。
于是两人就这样吵嚷着脱了鞋,与两个素不相识的大叔组了局。
他们还是低估了沙排的难度,上场没几分钟便摔得浑身是沙,平静的海滩上处处飞扬着因宫侑而溅起的细沙。对网的大叔笑道,“小伙子,沙排和室内排球可不一样啊。”
宫治身上虽然也不再干净依旧,但相较起他狼狈的胞兄还是白净多了。他一脸嫌弃地问他,就非要丢这个脸吗。
宫侑向身侧怒吼一句闭嘴,他自然是不服输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