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底,然后握住我冻得快要成冰的手。
而此刻,我自知理亏,于是不再说话。
佐久早周身的气压自始自终都冷得吓人,叫我不敢再往他那儿看一眼。
不过说来也怪,我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在比赛决胜时刻用二次进攻的时候都没感到害怕,唯独怕他这样看我。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在我扁桃体发炎还吃冰激凌,结果被当场抓包的时候。
“不解释一下吗?”
“为什么突然提分手?”
他非常准确地问出了那个我最不愿回答的问题,屋内的气氛开始变得静默,就连空气中的微小颗粒似乎都滞留了那么一瞬。
“其实我们都感觉到了吧。”
眼角开始发涩。
“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能聊的话题开始变少了,见面的次数变得少之又少。就连每天晚上打电话前都开始三思而后行,不是我还在加练,就是你在健身房做力量训练,直到一切训练都结束,又开始担心这么晚打电话会不会影响对方第二天的训练。多少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圣臣,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我真的好累。我都搞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没有你在身边的生活变成了常态。我也是职业球员,我理解你,我深知哪怕只是多十分钟的训练时间对自己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敢打扰你,更不敢像别人的女朋友那样朝你撒个娇试图把你从排球那儿抢回来。我不信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我们早已经开始在这段感情里将就地得过且过了。”
“我累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麻醉药的效果在逐渐褪去,左膝传来的痛感在不断刺痛每一处神经,痛得我泪水在眼眶打转,随即在惨白的床单上晕开。
星星点点,像是撕心裂肺后,留下的满是裂缝的冰面,脆弱不堪。而我置身其中,无法脱险。我动弹不得一丁点儿,迎接我的随时可能是破碎,坠落,窒息。
-
直到最后,沉默许久。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病房内很静,他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响。
以一种不容我拒绝的力道,迫使我抬起头,我看到他的全部,他右眉上方的痣,他深褐色的瞳仁,他带着点儿卷的黑色发丝。
就是这样一个,完整的,全身上下每一处我都万分熟悉的,佐久早圣臣。
这样一个人,曾单手就能将我拢在怀里,曾如此深情地望着我,曾向我轻轻耳语着“我爱你”。
而我再没有踮起脚尖吻他的资格。
“对不起。”
“有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照顾好自己。好好养伤。”
他的吻最后一次落在我额头。
就和以往的每一个吻一样,却比以往的每一个吻都轻柔,不舍。
再见了,我的爱人。
07
2026年9月。
此时此刻,我正身处由东京飞往瑞士的飞机上,庞大的机身穿过气层,向下方的跑道俯冲。
飞机降落的轰鸣声扰人心乱,迫使我的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之后不久,乘务人员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解开安全带,从行李架上拿下托特包,挎上肩,走出机舱。瑞士初秋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为此感到畅快。
从此刻开始,我的休赛季正式开始。
准确来说,已经不算休赛期了。
因为就在40个小时22分钟前,我决定退役。
两天前,作为首发二传及队长,我率队获得了亚锦赛的冠军,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双手捧上那座奖杯。
然后在赛后发布会上宣布退役,在两天后出现在瑞士。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瑞士。
几年前的冬季我曾来过一次,那时的瑞士与此刻眼前的景象全然不同。
当时只是随口提到一句“想去瑞士滑雪”,于是就在两个礼拜后的休赛期被人连蒙带骗拐来瑞士。一个礼拜的时间,让我彻底滑了个够。
但我只能说,滑雪与排球并不相通,相差甚远,没有任何关联。不得不说,向下滑的时候确实很爽,但结果也是等程度的惨烈。
我至今仍能记得佐久早那张想笑又竭力憋回去的丑恶嘴脸,整整十秒后他才伸手把我从雪地里拎起来。从此,我丧失了对于滑雪这项运动的一切兴致,没有人会爱上一项十分钟摔三次的运动,期间还要被男朋友嘲笑。
这也正是我没有选择在冬季故地重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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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踏上瑞士的那一刻,我决定要记录下些什么。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手中的书滑落在地,是本有些陈旧的《挪威的森林》。
不过我并不会在此得出,“直子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