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怎么回来的?”
我不接她的话,将清骨膏和那两位金鳞鲤鱼摆在桌上,“阿月,你这伤,上了药,半天就能好。早晨是我们手底下没个轻重,无意伤了你。两位鲤鱼,算作给你赔罪。以后不要随便拔别人的剑,再被砸了,可没人愿意像我这么护着你。”
小丫头垂下脑袋,贝齿紧紧擒着下唇。
“我知道的…”
我再没力气和她纠葛,转身上楼。一推房门,瞧见虹猫正百无聊赖翻着那老掉牙的话本子。疲累一下子窜上来,脚步虚浮,眼皮子打晃,我走到床边,直挺挺倒在温暖软和的褥子上。
“虹猫,你那徒弟折腾得我够呛。”
“谁要收她做徒弟了。”他放下话本,坐到床边。我顺势钻进他怀里。熟悉的手的触感自后脑勺的发丝传来,我不由得眯起眼睛。
“码头进展怎么样了?”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昨夜便惦记,那贼人偷的都是不满周岁的孩子,自然是人贩子了,要运出去的话要么走水路要么走旱路。然则孩子太小,受不了车马颠簸,只能走水路。走水路就只能租一条商船,方才我问了一家打渔的才知道,两个月以前这儿就再没有商船出码头了。”
“但是孩子是从这个月初起才失踪的。”
“没错,所以,那些孩子一定还在镇中,只要捉到贼人,自然就知道下落了。”我翻个身,头枕在他膝上,问道,“那你呢,你那边又如何?”
“我上门拜访,刘三同意我们暗地里在他家埋伏,好将贼人一网打尽。”
颠倒的视野里,虹猫的眸子依旧秋水盈盈,眼尾含笑。
“蓝兔,我们今晚就来一个,瓮中捉鳖。”
“那最好了…”我伸起手,和他一击掌。
“你先睡会儿,现在离晚上出发还早着呢。”他的手将我额前散乱的碎发拨弄到耳后,轻声说。
我不再推辞,困意如浪潮般吞噬意识。我枕在他膝上,闭眼便睡着了。
一觉好眠。
是夜,刘三夫妇带着孩子悄悄借住进邻家,我将原先放婴儿的摇车里放了个塞棉花的假襁褓,一跃跳上房梁。
一过三更,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鸟叫。一团黑影自窗外一闪而过,虹猫朝我比个手势,我便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蒙面巾。浸过逗逗准备的药水后,可防毒烟与迷魂香。
细长的一根苇管自纸糊的窗户探进来,吹进一股带粉末的白色烟气。粉末四处飘散,很快充斥满屋子。黑影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大约是估摸里面人都被迷倒了,便大喇喇挑开门闩进屋。那人穿戴浑身黑色,只露出一双不怀好意的鼠眼睛。
直奔摇车而来。
我并未听见往日里最熟悉的,长虹剑缓缓出鞘的声音。
那人的手挑开摇车帷幔的瞬间,虹猫自房梁纵身跳下,长虹的剑气刮来一股炙热难当的风。
“一招三式!”
虹猫看出那贼人身法和武功皆微不足道,连剑都没拔,只用未出鞘的剑使了长虹剑法里头的第一式。
要我看,他就算用的是第一式,也有那么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直接扔过去,砸死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浮光流动中,他手里的剑快到残影,那贼人连痛都来不及喊你,衣服已被划出一道道血痕,面巾碎成无数块细小的布片。
“说,你是什么人?”虹猫猛踹那人下盘,一脚踏上四仰八叉的贼人的胸脯,扯下蒙面的药巾,厉声喝问。
我也从房梁上下来,点亮屋子里的蜡烛。烛火一亮,隔壁院里屏声敛气等候的人纷纷涌进来。
“哎呀!这就是那大盗?!二位官爷好手段!”掌柜的提着灯笼,颤颤巍巍走进了照那人鼻青脸肿的脸,一时火起,“我打死你个丧尽天良的!”朝贼人脸上再踹一脚。
“掌柜的莫要动怒,打死了他,怎么拿贼人去报官呢。”我喝住他。
阿月悄无声息地自他爹爹背后绕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虹猫,又望着我。
刘三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喜极而泣,“谢谢二位神仙!二位神仙救了我家这根独苗苗,菩萨保佑!娘子,快给神仙磕头…”一把拉过刘夫人就要叩首。
我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耳鼓突然捕捉到一声踩碎枯枝的轻响。我警觉地朝声音来的方向望去,窗外又窜过一团影子。
“还有同伙!”
虹猫作势要追,我忙拉住他的衣角。“我去,你留下来拷问这人的底细,问出孩子的下落。”
“这伙人武功不行,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不少,蓝兔,你千万小心。”
“我知道。”
言毕不再犹豫,我推开窗户,朝浓稠如茧的夜色中追去。
月色掩映,一座座房屋仿佛巨兽可怖的背脊,我单足自这些背脊上轻点,耳畔风声呼啸。目力所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