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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早市依旧繁忙,露水的寒凉被驱散,蜿蜒曲折的小巷里钻出股股炊饭的烟。卖吃食的摊位早就热气滚滚,馄饨沁着虾米紫菜的香,蒸饼与馎饦欢快地冒白气,酥油卷炸的金黄,色泽欲滴。
阿月在我跟前晃悠来晃悠去,眼睛被摊位吸引的挪不开,她咽了咽口水,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蓝。”
“哦,蓝姐姐。我饿了,只顾着找师傅了,早膳还没吃。我出来又没带钱,你卖个蒸饼给我吃罢。”她拉长音调撒娇。
身上荷包里只有一锭一锭的整银子。我想着这镇子地界偏僻,成色好的纹银在蒸饼摊上定然是兑不开的,便在衣袋里仔细寻之前和莎丽玩猜单双时候剩下的铜板。
“唉,没想到你连买蒸饼的几文钱都掏不出来…真穷,本小姐一个月还有一钱银子的零花钱呢!”阿月不屑的瞟了我一眼。
我忍笑,也不同她争辩,递她铜板,“去买罢。”
她仰起头,“你给本小姐买回来。”
我笑着问她,“你多大了,阿月?”
“十一岁。”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要学着一个人在森林里头露宿一夜,没有吃的,没有火把,夜里冷得要冻死人。”
阿月狐疑地望着我,见我神色真切,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匆匆买了两个蒸饼,吃了一路,不再多话。
白日里的码头同夜里的死寂有天壤之别。本来就不宽的河道里挤满渔船客船,艄公船夫拉长了吊子揽客。打渔归来的船家船尾挂着四五个麻绳细网,里头的鱼还猛烈地翻着银白的身子。
“你一会不许插话。”我叮嘱阿月。
不知道是甜香的蒸饼堵住了她的话匣子,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她低头啃了一口蒸饼,嘴里含含糊糊的答应了。
我走近码头边,砂石地上被河道里泛起的水打湿,踩着咯吱咯吱发出脆响。
“哟!这位姑娘,看看鱼吧,刚上来的还活蹦乱跳呢!”渔家热情招呼。
“麻烦来两尾金鳞的鲤鱼。”
“好嘞!”
说着渔家手下利索地取了菖蒲叶子捆起两尾鲤鱼,我掏出一锭银子。
“多的您就留着吧。”我接过鱼。
渔家嘿嘿一笑,“姑娘是爽快人…”
“我看您也是爽快人,正好,这位大哥,小女子有一事想请教。”
“您客气啦,有什么只管说!”渔家一拍胸脯。
“小女子乃青州人氏,家里是做生意的,上个月有一批货途经此地,雇了这儿的一艘乌篷商船,只是那批货却不见踪影。敢问大哥,这些日子可有商船来往呢?”
渔家听完挠一挠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片刻,“姑娘的货丢了,还真是恼人。不过,莫说是上个月,两个月以前因为暴风雨,冲垮河道,还在修缮,这儿的码头就再没有出去过商船了。要不,您到上游的镇子再问问?”
“好,多谢大哥,我到上游再问问。”我笑道。
回去的路上,阿月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是出来练什么绝世神功呢,没想到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干什么。”
她抱怨了几句,视线落到我背后的冰魄剑上。
“蓝姐姐,你这把剑真漂亮,我能玩一玩吗!”
我一个“别”字还未出口,她已动手握住剑柄,要从剑鞘里拔出来。
区区一个孩子怎么拿得动冰魄?只听咣当一声,她连剑带鞘把冰魄扯了下来,直直砸在自己脚面上。
“阿月!”
我顾不得手里的鱼了,赶忙将冰魄拾起,朝后一抛背回。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脚。
她登时便嚎啕大哭起来,“好疼…!!!”
我一把拽下她的绣鞋,白皙的脚背肿起一个大包。伸手试了试,所幸未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本来打算将逗逗的清骨膏事后再给她的,看样子非现在用不可了。
指甲盖自袖珍的白瓷瓶里挑了一点碧色药膏,涂在肿起的部位,我暗暗又输入真气。
神医的名号果真不是盖的,只一点下去,红肿淤血便有慢慢化开的趋势。我松了口气。
“还疼么,试试。”
阿月止住哭泣,“凉凉的…不疼了。”
“你这样子也没法子走回去了。”我为她穿起鞋袜。
“蓝姐姐,你回去叫我爹接我来吧。”
我扶她站起来,道,“不必,我带你回去。”
“你怎么…”
阿月话音未落,我已一把将她抱起,足下蜻蜓点水一式飞身跳上屋脊,周遭景物浮光掠影般闪过。
未值正午,客栈大堂没什么人。我将阿月就近放在长条凳上,她却双目无神,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我在她眼前晃一晃手,“醒醒。”
她猛一下清醒,“…什么…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