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完了作战部队的任务,吴子健并没有费心主动征求政委的意见,而是直接对刘恕交待了位于西坪村的非战斗人员要做的准备:支队部、卫生队、刘恕和张绣组织的关门山战地总动员委员会人员,以及没有了炮弹的炮兵排,即刻开始着手做撤离安排——上一次西坪村反夜袭之战,就是因为在撤退转移的过程中被非战斗人员以及物资辎重严重拖累,给实施掩护的作战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这一次未雨绸缪,务必不要重蹈覆辙。 政委刘恕尽管对又一次要大举撤离、搬家而充满了愤懑沮丧之情,但假如强敌压境,除了撤进关门山也就别无选择。所以他吩咐张绣,马上开始准备。 “我们就这么折腾吧,”打发走了张绣,刘恕又开始朝着吴子健发狠:“根据地的大好局面一次一次形成,又一次一次被你毁掉!你迟早成为革命的罪人!” 自从上次负气出走、在徐旅旅部却又未能得到上级首长的有力支持,归来后的刘恕再面对吴子健的时候,就少了许多底气——很显然,旅部首长更倚重和信任军事主官出身的吴子健,徐旅二营这一次升格为徐旅关门山支队,吴子健由原来的副营长直接连升三级、出任支队长,已经说明了一切。如今,刘恕尽管在许多方面仍与吴子健意见相左,但往往在一番针尖儿对麦芒之后、是他这个当政委的率先偃旗息鼓,争执的结局也更多是支队长占据了上风。 此刻,面对痛心疾首却又束手无策的刘恕,吴子健倒是没有过多纠缠;他很了解格外重视坛坛罐罐的政委的感受,然而在当前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想在西坪村这样易攻难守的根据地完全站稳脚跟,显然是不现实的。 “政委啊,我向你保证,咱们的队伍实力再强壮一些,就用不着总这么转移来、转移去的了!” 支队长态度诚挚地安慰着刘恕;而后者则用怨愤和不信任的目光回敬着。两名支队首长的心底其实都明白,他们彼此之间、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 文城,萩原旅团的参谋长河边大佐,亲笔签署了作战令:西条联队高木步兵大队即刻出动,进攻关门山西麓的西坪村八路军根据地。 在旅团司令部的小楼里,旅团长萩原晃看到自己的参谋长签署的这份作战令时,西条重平大佐已经亲率着部队,从文城西郊杨村的兵营出发、跨过同蒲铁路和公路,向东行军了。 “西条君的伤势恢复得如何?”萩原晃在这一刻终于流露出了对部下的所谓关心。 “不会妨碍他指挥作战,”河边参谋长回答道:“这家伙有信心在三天之内结束战斗,然后再专心养伤。” 旅团长心情不坏——己方参与第一军“四面合围太行山作战”的部队总算是派出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小时之后战斗就会在关门山脚下打响,届时,旅团部将会在第一时间电告远在晋南运城的濑名中将。他踱步到墙上的军用地图面前,对跟过来的参谋长说道: “你知道吗?两天前,师团司令部临时命令佐佐木支队派了一个步兵大队,从赵城出发,出征霍山和沁源县。” “佐佐木支队?霍山、沁源县?”河边大佐盯着地图愣了好一会,才终于明白过来:“中央军八十四师的驻地,好得很!” 濑名师团的情报部门之前查明,在前不久南同蒲路遭到破袭的当夜,是中央军八十四师派其潜伏在霍山脚下(距离霍县十五公里左右)的一个团,袭击了铁道线上的霍县。为此,濑名师团长决定在本次四面合围太行山的作战中,对这股盘踞在霍山脚下以及沁源县老巢的中央军,一并实施扫荡行动。眼下,佐佐木支队重新进反攻晋西南不利,部队已经回撤到汾河东岸,故临时调动其一部执行此项任务。 “师团长的决心很大,”萩原晃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凡是敢于跳到铁道线上实施袭扰的中国军,皇军都将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以儆效尤!” “师团长这么做很有必要!南同蒲路是我们的补给生命线,绝不能容忍中国军肆意破坏,哪怕这种破坏是微不足道的!”河边大佐情绪显得很激动。 旅团长少将点点头:“这样一来,我们师团参与四面合围太行山作战的部队,就扩大到了两支,总兵力达到一个步兵联队的规模。” 河边大佐拿起一根指挥杆戳着地图上的点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从赵城发兵到霍山再到沁源县,怕不是得有百里之遥?” 不料,萩原晃却不以为然地反驳说,沁源县的中央军八十四师袭击同蒲路霍县之时,不也是同样要奔波百里?中国军跑得起,皇军就同样跑得起!说罢,他话锋一转: “西条联队先出了一个高木大队去打关门山的八路军,接下来呢?攻击大榆树山中央军391团的行动进展如何?这次袭扰南同蒲路,中央军是主力,是罪魁祸首。” “旅团长请放心,我这就着手动员西条联队的龟田步兵大队,三天之后有望向丰店开拔,从丰店向大榆树山进攻。” 闻听此言,萩原晃顿时皱起了眉头——三天之后才开拔?!那么最快也要五天之后、大榆树山的扫荡作战才能打响?太慢了!龟田大队还未收拢完毕? 旅团参谋长有些尴尬,他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解释说:“龟田大队已经归建了两个步兵中队,但重装备在从午城回撤太隰公路时,损失严重;第一军司令部从太原补充过来的军火今早又运抵一批,我已下令优先紧急加强给高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