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与当地日军交手过多次的吴子健,此刻的心态倒是显得比较平和,面对政委刘恕老调重弹的指责与担忧,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不要慌,更不要急,肖队长的情报说日本人新到文城一个联队,但是这一个联队的兵力是不是都拿来对付我们、还不确定——自从来了关门山,咱们也和日本人包括伪军大大小小打了好几仗了,从以往战例来看,这一带的日军更习惯于以一个步兵大队或一两个步兵中队为作战单元外出作战,兵力的上限不超千人,通常也就是几百人左右。” 刘恕瞪了瞪眼睛没有吭声,心里则琢磨着对方所言是否属实。 “支队长,我建议除了让文城的地下情报站盯紧这个日军联队,我们也应该立即派出小股部队前出到文城附近实施监视,一旦日本人出动,马上向根据地这边传递消息。”说这番话的是支队参谋长李天林。 吴子健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一旁的夏连山当即表态道:“这个任务可以交给我们骑兵连,战马跑得快,不输给小日本儿的汽车轮子。” 眼下徐旅关门山支队的骑兵连,正分散成小股人马在青龙河下游两岸的十几个大小村庄之间活动,协助刘恕、张绣主导的关门山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开展拓地、征兵等工作。了解这一情况的吴子健,凝神思索了一下,对夏连山吩咐道: “你迅速收拢起一个骑兵排,由你本人亲自带队,向文城方向搜索前出,全排分成三个小组,轮流接近目标,发现情况后梯次后撤报信——这里的会议你不用参加了,马上去部署!” 骑兵连长当即起身,兴冲冲地跑走了;政委刘恕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发现日军后不可接敌交战,赶紧退回来!” 至此,会场的气氛轻松了一些,二营营长魏鑫笑呵呵地感叹,拥有一支骑兵力量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可以实现快速机动;就连391团这样的中央军都羡慕咱们的骑兵连。 众人的一片附和声中,炮兵排排长赵野郊却闷声闷气地唱起了反调:“除了没有骑兵,391团可比咱们支队阔气多了,如今他们一个炮连的装备,就顶得上日军的一个野炮或者山炮中队。重机关枪也比咱们多得多。” 自从上次结束了夜袭同蒲路的战役,炮兵排的炮弹差不多已全部打光,赵野郊一直为此忧心忡忡。现在眼见一场新的战斗又有可能的发生,他的焦虑之情越发炽盛了。 “政委,你从辽县回来的时候,应该再带些炮弹就好了;”吴子健突然朝着刘恕说:“咱们现在炮不少,就是缺炮弹。” 闻听此言,刘恕的表情明显不悦起来——他从关门山根据地出走之际,只带了八名营部通讯班的战士,而从辽县回归的时候却是率领着徐旅旅部拨给他们的两百多新兵,而且是人手一支枪的新兵。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刘恕绝对是为关门山根据地作出巨大贡献的,说是劳苦功高也不为过。然而面前的新任支队长,却还在说什么应该多带些炮弹的鬼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徐旅的主力部队炮弹是否够用都不好说,哪里还顾得上给咱们发炮弹!以后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不要乱讲!”政委黑着脸孔教训着。 吴子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没有回应;但坐在远端的赵野郊的神情却明显紧张起来,一时搞不明白支队政委的这个脾气是冲谁而发,毕竟,炮弹这个话题是刚刚由他引起的。 “我们还是先要立足于打,如果能把日军阻挡在根据地之外,是最理想的;”支队长转为开始作战方面的部署:“河口村那边好办,只要遭到进攻,就将所有的部队都收缩到青龙口阵地之内,凭险据守,伺机反击。” 指挥河口村根据地部队的是支队参谋长李天林,他信心十足地点点头,同时拿眼睛扫了扫三营长鲁大江和二营长魏鑫——前者率领三营7连负责该根据地总体防御,后者率领的第二营则是驻防在那里的机动部队。 “我保证守得住,不让小日本儿越过山口防线一步!”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鲁大江粗着嗓门表态。 吴子健对此倒很放心——河口村斜上方的关门山青龙口地势险要,山口的防御阵地包括两挺重机枪掩体工事,都是他和李天林亲手构建的,在经历了几次战火的考验后,越发显得坚不可摧。只要果断放弃河口村、全力收缩防御山口,李天林和鲁大江的表态就绝非一句大话。 “比较麻烦的是咱们这里的西坪村,”吴子健一边说一边将大家带到了一个小沙盘面前,那是支队的参谋们新近制作的整个西坪村的沙盘,上面标示着截至目前所有启用的防御火力点和工事:“我们已经投入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搭建全村的防御阵地,但由于西坪村太大太分散,而我们专门用来防御的兵力又只有三营8连,至少在眼下,这个防线还比较脆弱。如果日军以两个步兵中队以上的兵力实施冲击,再辅以炮火打击破坏,坦率地说,西坪村是守不住的——当然,我这里指的是仅仅依靠三营8连独自的力量。” 坐镇西坪村指挥三营8连的是副营长祁彪,此时他没有像自己的营长鲁大江那样站出来表态——支队长刚刚所言,堪称是实事求是的现状。 一旁的刘恕感到了心烦意乱,他当然清楚吴子健分析的西坪村防线的脆弱,而这就令他格外恼火:若不是在他离开关门山根据地期间、吴子健又擅自与中央军391团联合出击同蒲铁路线,恐怕也就不会招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