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军391团上校团长秦忠孝,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日军会闪电般出现在自己驻防的丰店城城外! 这座被铁蹄迫近的丰店县城,向东偏离于纵贯山西的交通大动脉同蒲路,眼下虽说也做为中日军队在山西对峙的前沿地带之一,但绝对算不上重要的据点。日本人为什么轻骑短弓、突然兵临城下?莫非是日军要在山西大面积重启战火?秦忠孝惊疑不定。 去年卢沟桥事变爆发之后,山西被国民政府军委会规划为第二战区。很快中日两军便在晋北展开一系列激战:忻口会战中方失利,随后又失守太原;二战区司令部被迫撤到了晋南的临汾,并下令从太原撤下的部队就近逐次布防,力争阻击日军沿同蒲路(大同——蒲州)和太隰公路(太原——隰县)继续南下,以保住山西的半壁江山。 然而,夺取太原之后的日军却意外地主动停止了大规模追击作战,只派出少部兵力进占到太原以南的部分近邻县城作为战略支撑,最远不过到达同蒲路上的古城君陵。从此摆出了防御的姿态,按兵不动。这样一来,第二战区落败的中-央军和晋绥军余部得到喘息,也就顺势在同蒲路和太隰公路的两侧展开防线,与日军形成了对峙态势。而名不见经传的丰店县城,正处在这一对峙的前线边缘。 秦忠孝,时年三十八岁,黄埔五期学员,三年前出任391团团长。去年山西抗战伊始,蒋委员长应阎锡山之邀,派出中-央军和多支地方军(包括延安方面刚刚接受改编的八路军)陆续入晋,协助力量不足的晋绥军抗击日寇。秦忠孝的391团就随中-央军主力师北上,参加了血腥残酷的忻口会战;在随后的太原保卫战期间,他又率全团于城外野战、牵制攻城的日军,几番损兵折将,最终一路溃退到了丰店。 丰店这座人口两万余人的县城,坐落在两道大山中间的平坦地带,东西两侧都是崇山峻岭。一条从北方七十里开外的古城君陵逶迤延伸过来的黄土大路:君丰公路,到这里便是终点。 驻防丰店的原本为晋军独立12旅的570团,至于秦忠孝的中-央军391团,则是从太原败退到丰店时、被县府以及驻军苦苦挽留下来协助守城的。 当时,这里的守军相当紧张了一气,因为日军占领君陵后,顺势沿君丰公路南下进击丰店似乎已不可避免。可是,整整两个多月过去了,情报显示日军的一个步兵联队虽然在君陵驻足,却始终没有南下攻击的动向。 秦忠孝后来总算是搞懂了日军不再南犯的缘由:那不是他们不想南犯,而是兵力匮乏、无力南犯。 很有儒将风范的秦忠孝,对敌情搜集极为重视。他通过国民政府的广播、报纸,以及有限的友军情报来源,得悉去年十一月份日军在北方攻克太原的同时、在南方也攻克了上海,而日军华北方面军为实现与南方诸军的会师,随即将山西境内的主力调走去进攻山东,以接应南方军从江苏对山东的攻击。 秦忠孝后来的情报表明,自去年年末,日军留在山西的战斗序列,不算晋北的关东军的一个师团(其师团部在大同,主要为控制平绥路沿线以及绥远),晋中大部就只有华北方面军的两个师团也就是四个旅团的规模,且其中的一个旅团还被临时抽调到了山东作战。凭着剩下的三个旅团,要控制住晋中大部尚且不易,更谈不上对晋南的继续进攻了。 “可惜啊,我不是骑驴的阎老西!” 在终于厘清了日军在山西中北部只守不攻的原因之后,秦忠孝曾经在酒桌上对自己麾下的军官们大发感慨:“我手里只有这千把人,倘若我有阎长官的半数兵力,一定趁此日军后方空虚之际发起反攻,收复太原,甚至收复山西全境!” 中-央军向来瞧不起杂牌军,秦忠孝以区区团长之头衔,仍然对位尊山西土皇帝的战区司令长官不屑一顾——风传这位阎长官竟然不敢骑马,行军路上不得不骑驴以代之,这让出身黄埔的中-央军上校格外鄙视。 但鄙视归鄙视,骑驴的阎司令长官终究还拥有千军万马,这是一团之长秦忠孝望尘莫及的,所以收复太原之类的豪言,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何况,随着自忻口、太原的一路败退,他的391团就与旅部、师部统统失去了联络:旅长已经阵亡,而整个师,应该已经被打残、打散,风传沿着同蒲路退入了晋南的中条山一带。没有了上峰的命令,失去了粮弹的补充,秦忠孝甚至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受邀临时驻留在这座晋南门户之一的县城,实属无奈之举。 在丰店,秦忠孝也曾经通过晋军独立12旅,联络第二战区的长官部——进入山西作战的中-央军,由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统一指挥——试图通过长官部再联系到自己的师旅;但彼时二战区长官部的指挥系统已经混乱不堪了,联络皆不通畅。 所以,发完感想的中-央军上校,滞留丰店期间最积极的做法,也不过就是派出团部直属的特务连,化装摸进君陵城,侦查监控驻屯在那里的日军联队动向。毕竟,君陵离这只有七十里,按照小鬼子强大的机动能力,半天就足以进击到丰店城下。 可是,当驻扎在君陵的濑名师团大冢联队的骑兵先锋,昨天下午一头撞进丰店城北郊的时候,秦忠孝还是大吃一惊,他即刻下令四门紧闭,一边就大骂特务连长赵木头: “你的人,他妈的在君陵干什么呢?鬼子都摸到家门口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