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暗暗地希望着:那人会是他,一直都是。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有这那样音容的姑娘绝不会对他的国家,抑或是他,下手。所以他要将她绑回来,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存在。
马蹄声哒哒,一如马上之人烦扰的思绪。
终于,一声马儿的嘶啸将他拉回了现实。
都说残阳似血,但到今天他才知道,那不对。明明是血丝残阳。那些不知是谁的血混聚到一起,将这还是正午的天映得一派殷红。
鼻边充斥着巨大的腥朽味。心,仿佛被谁攥在掌心,那不可忽视的疼痛和窒息感一下一下撞击在脑海中。
他突然有些怕了。是啊,怎会不怕。长久以来,他所能得到的只有那不起眼的石头,可是突然有一天,却有人将璀璨的珍珠放于你的手心时,你又怎会舍得丢弃。他一直选择逃避,不断给她施压,希望哪日她可以自己承受不住,然后离开。要知道留在他身边是不会有好结局的。而自己还会是那个无所在意的人,朝着自己想要的位置前行。可是等来的确是她的死讯,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他翻着尸身的手突然一顿。就在不远处,他瞧见一片火红的衣角在血泊中绽放。
明知自己要赴往的是坟地,却还是这样张扬。要知道,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在这儿见到她。
此刻这双脚仿佛千斤般沉重。
他涉过生死来到她跟前,望着眼前人眉目依旧: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只是那双摄他心魄的眼睛却再未能睁开,只余那嘴角那一抹浅浅的弧度。
俯下身子,取出手帕。他一点一点擦试着她脸上斑驳的血迹。
“你不是一向很能的吗,那么为什么不站起来让我看看。”
“你以为你很聪明,暗渡陈仓。明里与我宣战,暗里将那些隔岸观火的人一网打尽。”
“可是很快,不需要过多久我就会把你忘了,没人再会记得你。一个人,会怕吗?”
“可是我会怕啊…”
那最后一句话消散在风里,好似不曾来过。
他理了理她额角凌乱的鬓发,不禁在那唇边映上一吻。再抬首时,眸中已无悲悸。可若她还尚有知觉,定会感到两颊旁冰冷的液体流动的滋味,充满了苦涩,然后风干化去,不再存在。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可以给她的,除了这颗心。倘她不嫌弃,倒可以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最后,莫良看着帝王抱着怀中的姑娘渐行渐远,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又似乎什么都不将存在。
尾声
这几日的帝都安静的教人害怕。
就在几日前,传来了各个封王在帝都殒命的消息。然而朝廷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行动,哪怕凶手都未曾绳之以法。
可此刻朝堂之上却远没有想象中的动荡不安。那些原先早已失了立场的人,在这大局已定的事态下,纷纷揣测着君意,想要投其所好。
“陛下,反贼卫存罪大恶极,臣等认为应当严惩其罪,以安各位封王在天之灵。”
“是啊是啊!”在座诸臣纷纷附和道。
“罪大恶极?”赵熠喃喃。“她确是罪大恶极,那传朕旨意,即日起,将之葬于皇陵,待朕百年归土,她便可日夜向朕赎、罪。”那最后一次从嘴间滑落,说得极小,留下众臣满面的惊愕。
又过了几日,涉及那件事的余党也尽数被捕。
赵熠来到狱中,透过阑干望着那人狼狈的模样。
“呵,你来了。怎么,这结局你还满意吧?”顾弦挣扎着起身,眸中涌出疯狂的神色。
他自顾无人地又继续道:“我早该知道的。她明明有那么多选择,却偏偏把我提到明面上,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用我。你一定不知道吧,自从十年前他选择你的时候,就注定今天的结局。你的父皇,你的好父皇,从她成为你侍卫的第一天,就给她下了死刑。你知道,那天她和我说什么吗?她说啊:‘我从来只为了一人而存在,我会死,但绝不会死在那小小的一杯毒酒上,我要为了他,为了他的天下苍生而死。''多可笑啊!所以最后我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你,为了你这个冷血无情之人去送死!”
最后他靠在墙上,望着赵熠离去的背影竟又是笑了,“知道吗,我来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你的余生不会那么好过。”
闻言,赵熠转过身来,望了他许久才开口道:“那么,你大可不必如此。”然后转身离去。
因为就算没有你说的那些,没了她的余生又如何好过。
直至今日,他忽然想起来了,想起那晚旖旎的月色,想起那月色下动人的她。有些真相他永远不会再知道了,但有一点是那个老头赢了,从今日起,这个心不会再放下任何人,他的余生都将会为这个王朝效力,因为这一切从来都是她为他争取到的。
他想着,若那晚月色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