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程萧仪和穆洛衡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程莠一脸愤懑道:“???凭什么!”
她回头看向贺琅,眼神里又都是着急和担忧,贺琅心领神会,按了按程莠的肩,道:“听话,我去。”
言罢,贺琅抢在程萧仪之前,锟山剑势如破竹地斩向九节鞭。
程莠一把拉住自己老子,夺过他手中的驭德,看着他浑身上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掠过他身上止血的穴位,也恼火了,说道:“你也待着别动!想让我提前尽孝就直说!”
“小兔崽子!我打不死你!”程萧仪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这孝顺的宝贝女儿。
“打打打!等你伤好了随便你打!但现在不行,你就老实待着!我也待着!”程莠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那边穆洛衡已经拿着软剑同贺琅一道与裘若渊缠打在一起。
穆洛衡软剑挥出的风刃与贺琅锟山剑的剑气桴鼓相应地铺天盖地向裘若渊压去,裘若渊九节鞭甩出了残影,锋芒乱闪中,铿锵作响,迸裂而出的火星子在月色下宛若火树银花一般绽放的狂滥。
“小子,你助纣为虐,你们贺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裘若渊看谁都不是好人,唯恐天下不乱,世人不诛。
贺琅冷哼一声,“断月残”裹着九节鞭直斫而下后“离煞”衔尾相随,摧枯拉朽般直接将裘若渊整个人震飞了出去,“哐当”将一块山石砸得粉身碎骨。
“关你屁事。”
“打得好贺凌云!往死里打!老东西!让你欺负我爹!”程莠在后方为贺琅打鼓喝彩。
裘若渊晃晃荡荡地爬了起来,一双异瞳阴翳得瘆人,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动作扭曲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各个关节,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咔”声,他忽地起掌成爪,整个人蹬地一跃三尺高,腾地向贺琅扑去!
裘若渊的爪竟比铁还硬,拍在锟山剑上铮铮作响,生生撕碎了锟山剑强劲的剑气,一掌打在剑身上,贺琅倾力相抵,一只手按在剑身上,锋利的剑刃猝然豁开了他的掌心,鲜血顿时顺着剑身成串地坠到了地上,“啪嗒啪嗒”响成一片,震荡而出的内力使锟山剑嗡鸣颤动不止却仍无济于事,像注入汪洋的细流连一滴浪花都没激起,裘若渊当胸一掌已然接踵而至!
贺琅顾此失彼,来不及抽身,那一掌足有千钧重,若是中掌怕是要丢掉半条命!
程莠失声叫道:“贺琅!!!”
程萧仪呼吸一滞道:“凌云!!!”
裘若渊势在必得,可谁知整个人突然一顿,像是骤然被人定住了一瞬似的,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捏住一般猛地一抖,那一掌也随之泄了一半的劲,但拍在贺琅的胸膛上仍是把他连人带剑地震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声清晰的利器钝入□□的声音,穆洛衡像迅敏捕捉猎物的孤狼,在贺琅被打飞的那一霎时——遽然扑向在劫难逃的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锋芒既出剑光已至一剑刺穿了裘若渊的腹部!旋即硬生生地一绞,再毫不拖泥带水一把抽出软剑,成片黑红的鲜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绚烂的弧度!
裘若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肚子上汩汩流血的窟窿,隐隐有什么粘稠的东西蠕动着要流出来,他连退几步,骇然抬起头,脸上青紫交错的经脉猝然暴涨鼓动,双手成爪孤注一掷地朝穆洛衡拍去——缚神大法!
可是还没等他的招式打出去,他就如同一个陡然泄了气的破麻袋,似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紧接着穆洛衡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他整个人就像被人抽走灵魂的木偶般就地散架地横飞了出去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嘭——!”
裘若渊趴在地上抽搐着,黏稠的血液从口中成股成股地涌出,滴连到地上,他不住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杀不了我!杀不了我!!!噗——!”
裘若渊口中吐着血,无力地蹬着腿靠到了山石上,目眦尽裂,他指着穆洛衡,一张口就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卑鄙小人!你!是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穆洛衡冷眼瞧着裘若渊,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嫌弃似的把软剑丢弃到了一丈以外,淡淡道:“莫把施舍当纵容,闹够了该付出代价了。”
裘若渊听不到穆洛衡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吼着:“卑鄙!你给我下毒!我不服!我不认!穆洛衡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地!我做鬼也不……”
程莠把贺琅从地上扶起来,看着面目可憎,形容不堪的疯子,缓缓抽了口气,贺琅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裘若渊肝肠寸断,像个脱水濒死的鱼在地面上歇斯底里地挣扎,嘶吼,他死死地抓着地,扣着石缝,一双枯槁如树枝的手血肉模糊,指甲片片断裂剥离,地面上一道道血印纵横,触目惊心。
最后他的动静越来越微弱,直至没了生息,不甘地死不瞑目了,带着他一生孜孜不得求的利欲沉沦地狱,湮灭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孤魂野鬼中,永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