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善解人意地替程莠拿过筹签,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伺候着。
程莠过了几把瘾,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间赌坊来。
她发现,这大厅内的确人满为患,和寻常赌坊没有什么不同,但这里是梦生楼,嘈杂之地怎么能让人醉生梦死呢?
程莠仰起头,一层一层看上去,一共五层,每一层凭栏而绕都设有雅间,帷幕层层叠叠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这么个遮挡法,让程莠不禁怀疑连声音都难透进去。
小厮看出来程莠的疑虑,便适时地开口道:“姑娘若是有疑问,不妨上去看看。”
程莠道:“我可以上去?”
小厮道:“当然,您是梦生楼的贵客,每一层都可以上去。”
程莠也不客气,拎起裙摆豪放地一步跨了两级台阶,把裙子走成了一朵飞舞的花儿。
上去了才发现,这些雅间都是三三两两相互贯通的,左右也好,上下层也罢,有大有小,但都不尽相同,都是高阶赌室,下面杂乱的赌坊自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有的赌室内正有人对赌,旁边也有围观的,比起下面大吼大叫的,这些人连喝彩都斯文许多,看热闹也能看出优越感说得就是这吧。
程莠看了几间,没什么兴趣——主要是这些人赌的东西她看不懂——于是便默默退了出来,小厮就领着她向休憩的雅间行去。
程莠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小厮:“我那两位朋友若是进了赌坊,可能上来寻我?”
小厮道:“是姑娘的朋友自然没问题,其实楼上楼下的赌徒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越往上走,代价越大,楼下的人付不起,自然也就上不去。”
程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话里有话。
小厮彬彬有礼地对程莠笑了一下,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隐没在廊道尽头的两个男子看着程莠拐到了另一边走廊,缓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个头稍矮身着黑色衣袍的男人垂着头对身旁一身青碧锦袍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坊主大人,就算那位小姐输了,我们也不会让她给钱的,这样做,不是坏了梦生楼的规矩?”
男子随着甩了甩宽大的袖子,不以为意道:“她可不是什么小姐,她喜欢玩,就让她高兴高兴,她没有签对赌协约,怎会算坏规矩。她是梦生楼的贵客。都随她。”
黑衣男人无语片刻,心道:这梦生楼不就她一个贵客吗……
不过他也不敢在坊主大人面前表露出来,便道:“银涯大人,您这次回来可是来查账的?”
没错,这青碧锦袍的男子正是穆洛衡。
穆洛衡道:“梦生楼有你看着我很放心——听闻有个小孩入坊试赌选了六博棋,左右无事,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