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现在的我,却去痛恨十四年后的我?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那就停止思考吧。”
在宋宜光想挂断时,Perseus突然发问:“你痛恨的是十四年后的我,却来报复现在的我?”他好笑地笑了一下,“或者你想报复的不是我,而是十四年后的你自己。你——”
宋宜光漠然挂了电话,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天边残留的夕光折射在玻璃杯上,晕染出冰冷又炫目的光华。她仰头饮下辛辣酒液,往事的狂风巨浪在酒精冲击下忽然平静下来。
宋宜光眼神扫过地上的裙子,又拨给了好友陈玛丽。让她查查Perseus最近要参加的宴会,顺便也帮她帮搞一张邀请函。
陈玛丽很期待:“哇!是要去捉奸吗?”
宋宜光:“……”
她无情终止了通话,手指习惯性地点开收件箱。
一片空白。
她忽然回神,蒋天养已经很久没有给她发一长串的琐事短信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宋宜光心底重重跳了一下,就像踏空一级台阶。说不清是慌乱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宋宜光觉得蒋天养给她培养了一个很可怕的习惯,但是她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她好像,有点开始想他了。
喜欢他吗?宋宜光问自己。是有点喜欢的吧,但这点喜欢不过是对他感情的一点善心回应而已。如果仅凭这点喜欢就要跟他在一起,宋宜光自问还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再去拥抱一段长久的关系。
她和Perseus在一起的那几年,从来都是聚少离多。她觉得两人走到这种结局,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和Perseus一样,不知道怎么去爱人,也不知道怎么爱自己,更没有办法教会对方如何去爱。那些年的美妙的浪漫和默契,通通不算爱。
* * *
入秋之后,港岛的天气又开始反常,气温比夏天还热。
刚下过一场暴雨,渣甸山的山路上驶来一辆黄色的跑车,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落叶,留下斑驳的残瘢。宋宜光走进萧宵家的时候,烈阳已经烤干了地面。
花园环绕的泳池里,宋寄书躺在充气垫上,飘在泳池里,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炫技的吉他声以一种俏皮又散漫的节奏响在阳光下。
宋宜光抱着手臂想,这人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听见吉他声外的响动,宋寄书懒懒睁眼,看了看亲姐,又闭了回去:“下午好啊,老女人。”
宋宜光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叉,不经意的风情在飘起的裙摆下蔓延:“你在这倒是过得开心。”
宋寄书说:“挺开心,比咱爸死了那天还开心。”
宋宜光捡起不知谁丢在地上的气.枪,随意拨弄:“那你可别乐极生悲。”
“已经悲了,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挺悲的了。”
宋宜光笑:“是挺悲的,想想自己的妹妹从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可怜,我真是悲从中来,喜不自胜。”
吉他声猛地停了。宋寄书缓缓起身,表情兴味:“我听说,那个蒋天养追了你好久。你现在的色相,是只能吸引这种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内涵的老混混了吗?”
宋宜光笑意不变,痛下一刀:“听说你前两天被车宝山打了一顿。”
宋寄书:“……”那是我自己摔的!
但是这样说出来更丢人,宋寄书只能憋在心里,越憋越气。
吉他声再次响起,跑调的曲子像骂人。
花园隔断外有人大喊了一声“小阿姨”!然后就把自己发射过来。
宋寄书惊恐:“你别过来啊!!!”
但是已经迟了,蒋锵锵冲到岸边一跃跳到了充气垫上,然后把小阿姨连人带吉他创进了水里。
宋宜光笑得仪态万千:“乐极生悲了哦。”
水里的蒋锵锵一抹脸,兴奋对着门口大喊:“二叔!”
宋宜光下意识回头,恰好与那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将近一季的再见。
恍如隔世。
宋寄书看了眼一头金发的蒋天养,嘲了一声:“啧——Perseus还是死早了,你眼光都差成这样了。”她爬回到气垫上,“从前你挑男人还算有点眼光,现在是年纪大了勾搭不到更好的了吗?”
门口的蒋天养:“……”还是走吧。
“也是,宋宜光你都这把年纪了,是该找个老实——”
砰一声轻爆打断了宋寄书的话。宋宜光放下枪,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冷眼欣赏亲妹此刻的表情。
花园门口的萧宵一动不敢动,心里嘶声呐喊: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你们快打起来啊!
宋寄书身下的充气垫被亲姐一枪干爆,正在快速漏气,她满不在乎地嬉笑:“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数声枪响后,宋寄书不太高兴地浮在水里,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