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天养抱着她,却觉得她浑身都似冰,冻得他齿关发寒:“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真心?”
宋宜光扯起笑:“我可以给你找几百个女人,天天跟你上床,每分每秒都说爱你,这样的真心够不够,你满不满意?”
蒋天养复杂地看着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她的真面目。
“蒋天养,我原本就是个卑劣的人,选你也只是因为你对我有感情,会让我更享受。可你不停越界,让我有了重新审视我们关系的危机感。”
她看进他眼里,看到黑暗深处燃着不敢熄灭的火苗,她开口轻而易举地吹熄:“我不喜欢在交易里掺杂感情,也不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就算我喜欢把狼驯成狗,我也不是真的喜欢一条卑躬屈膝的狗。蒋天养,你在这段感情里的样子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暖黄灯光下,宋宜光用最残忍的言语为刀,一刀刀肢解他的真心。
蒋天养虚笑一声:“所以,你享受的只是我将你奉若神明,可现在你觉得我已经不够资格进你的神庙去朝拜你?”
“你能给我什么?除了床上的好处你还能给我什么?”
她的问题露骨的辛辣又现实,蒋天养哑口无言。
“我从不缺追求者,也不缺钱,所以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可你的贪心却想从我这拿走更多,这种愚蠢的感情我一点也不想多要。所以麻烦你,在最后作为一个体面人离开。”
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如同刚被拎出冰窖。他浑身的肮脏罪孽被美丽的月亮唾弃,他觉得是时候放弃贪心了,该离开了。
“如你所愿,宜光。”
* * *
那天之后,蒋天养销声匿迹。宋宜光得了清静,更下了死手对付Perseus。她指使律师所控告Perseus的造船厂管理存在践踏人权的嫌疑,还有巨大的消防隐患。Perseus终于顶不住压力,暂离香港,宋宜光就大肆收割他在香港的市场。为了确认自己确实给Perseus造成了大麻烦,也为了找点胜利的滋味来填充一下最近莫名的空虚,宋宜光给他打了个电话。
Perseus的声音既疲惫又意外:“darling,你是来倾诉你对我的思念的吗?”
宋宜光眼角飞霜:“思念没有,不过想你死倒是一直有。”
“我的darling真是一位狠心的女士,可就是你眼里剑锋一样野性又耀眼的光让我更加迷恋你。”
她对这种拗口腔调的鬼话付之哼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迷恋我吗?”
“你说呢?”
宋宜光冷笑:“因为你跟我都是同一类猎人。我们追逐猎物不为捕食,只为猎杀。世界为胜者的欢呼难以让人愉悦,只有猎物死时暴怒和仇恨的眼神才能让我们兴奋。”
Perseus轻笑:“确实如此。败者的求饶和恐惧只会索然无味。而自恃为猎人,永远都不会成为下一个猎物。”
“而当另一个猎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妄想驯服他。”
“他就会拿起武器,不死不休。”
宋宜光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外巨大的夕阳,眼中泯灭了最后一丝光亮:“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很高兴你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宋宜光:“……”
正当两人短暂沉默间,有人敲了敲宋宜光办公室的门。
Perseus故意拖起长调:“噢——我猜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到了。”
来人在征得同意后,在她办公桌前放下一个香槟色的礼盒,然后掩门离开。
宋宜光挑起礼盒上散落的丝带,闻到了熟悉的花香:“茉莉?”
“不止。不妨打开看看,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居然猜到了她并不会第一时间打开。“我想,下个月的宴会你也一定会喜欢。”
宋宜光犹豫了一下,拉开了丝带。揭开盖子后,茉香四溢。盒子里是一件维多利亚时期古董衣,被养护得很好,触手如新。拎起衣服,盒子底是塞得满满的白玫瑰和绿茉莉。
熟悉的花香和色彩让她恍惚了一下。
很久之前,他也用一盒茉莉装着礼物向她道歉,只是没几个钟头后,那张信誓旦旦的嘴就又去吻了另一个女人。两人直至生死的决裂也在那晚开始。
她至今忘不掉那天,五月的茉莉翻涌成雪浪,那对狗男女就躺在她最爱的花丛离,赤身裸.体。她彻底离开了那座开满了茉莉和玫瑰的庄园,也彻底抛下了Jasmin这个英文名。
想起往事,宋宜光目色冷彻挥手掀翻了礼盒。金色的衣料和雪白的茉莉一起飘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滩结了冰的夕光。
Perseus发出轻笑:“让我猜猜,这声音是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他的叹息穿过海底光缆,幽幽钻进她的耳朵,“你的眼睛究竟透过我看到了谁呢?”
“……看到了十四年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