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又压紧了夏贵的脖子。
夏贵扫了一眼旁边错愕的百姓们,故意夸张大叫。
“太子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小的真的不清楚。”
“太子殿下要是因为剿匪想杀小的,小的也无法反抗!”
夏贵揣着明白装糊涂。
以头抵地,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他没想到自己会暴露。
既然已经暴露,那么他只有……咬死不认。
绝对不能把自家老爷交代出来,不然不只他的性命不保,全家也要被打死!
“本宫知道,必须要像你这样的忠仆才敢潜入这黑风寨作乱。”
张君临用镰刀迫使夏贵抬起头来,看到对方眼中决绝之色,十分的佩服。
“不过呢,本宫有无数个方法能撬开你这个比死鸭子还硬的嘴,你现在招认还来得……”
“噗!”
夏贵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
继而。
他用力地吞下咬断的舌头,气绝身亡。
“啊,死了。”
张君临面色冷静,好似早就料到了会这样。
石磊困惑地看着咬舌自尽的夏贵。
张太子明明可以阻止对方,为何没有出手?
“诸位黑风寨的强盗还有家眷们,你们看到了,这个许贵是别人特意派来黑风寨,强迫你们继续当强盗的贼子!”
张君临此话一出。
石磊恍然大悟。
身为太子,亲自来黑风寨剿匪,可匪首死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强盗头目也死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强盗们,杀,过于严苛,也不符合张太子刚来扬县时所说的,弃盗为民,轻者不咎的政令。
不杀,总得说明白这么一大群强盗不能从严处理的原因。
这个自称被掳掠上来的男子,若咬死不认,只要像方才一样稍加煽动,便能引出大祸。
可惜。
被张太子三言两语吓到自尽。
错失了翻盘的良机。
“如今他已认罪伏法,大家从今往后不必再担心有人逼良为盗!”
张君临的话,让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为盗,就真的能为良民了吗?
“太、太子殿下,草民、草民因为粮食被乡绅恶霸缴收,一怒之下打伤了恶霸,这才上山为盗。”
作为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
别说杀人了,就算是打伤了人都觉得天塌了一半。
张君临理解这种小心翼翼活着的情况,大手一挥。
“只要你听从官府调解与指令,服从命令,就还是良民。”
“那……”
跪在地上的男子还未出声便已涨红了脸,可看到妻女老母殷切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问。
“我家还能开荒分田吗?”
一下子,在场的原“强盗”们,全部目光炯炯地盯着张君临。
让他们下山不难。
让他们为犯过的错赔上一条贱命也容易。
可是他们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剩下的全家老小该怎么办?
如果全家老小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死,那为何不留在山上搏一条活路呢?!
“本宫来扬县时便说过,弃盗为民者,别人能有的你们也能有。”
“只要你们坦白罪行,罪不及家人,死罪按缘由定论,活罪都能以劳动来抵押。”
“该分给你们的田地,只要符合流民和没有田地的佃户、军户等县衙里颁布的情况,就绝对少不了。”
话音落下。
众人依旧长时间没有出声。
最后。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子万岁”!
其他人全部跟着高呼起来。
“太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
张君临想到只有皇帝能用“万岁”的规格,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要造自己的反似的。
不过。
他也没拦着激动的百姓们最真切纯朴的表达。
毕竟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一击奠定民心基础。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的道理亘古不变。
“好了,大家下山吧,山下有官差接应你们,该投案的投案,无辜的家眷自会有专人处理,每日无论是否参与劳作,都有一日两顿饭粥吃。”
张君临原本是趁着呼声停下时,说明后事。
结果话刚说完。
百姓们的呼声更高了。
就连三岁小儿,听说有饭吃,都有模有样地学着爹娘高喊起来。
“石公子,这就是民心所向吗?”
孙耕读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