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包藏祸心!
宇文汲腾一下站起来,看着笑里藏刀的弟弟,气涌如山。
他这个帝王,如同一个傻子般,安坐朝堂,安坐太极宫,心觉满朝文武臣服,皇室宗亲伏拜,殊不知,后院被人挖了个底朝天,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他会在睡梦中,不明不白在乱刀中被取了首级。
他努力平复呼吸,深深吐了口浊气,心有后怕,幸亏缇营卫发现得早啊,由此可见,高祖皇帝设置缇营卫之举,确然是高瞻远瞩,防患未然。
“传旨,邢王颠覆朝纲,意欲窃国,置祖宗基业江山于不顾,实不配为宇文氏子孙,今着令褫夺王爵,圈禁府中,听候发落,并查抄府中一应资财,全数充公。”
邢王府的查抄,整整用了三天。承朝第一富贵王爷的府邸,豪奢财巨,让人瞠目。
但令宇文汲失望的是,并没有从中搜寻到私藏的武器兵库,玉玺龙袍。
殷恪再一次踏入太极宫,已是宫宴五天之后,牵扯事巨,宇文汲信不过,也不放心让其他人经手。
他去武卫金花落换了身衣衫,向宇文汲复命后,便径直往淑景殿来。
长乐正在廊下喂她的白鹦鹉,见到他,忙搁下食碟,提裙从阶上迎了下来。
“二哥他怎么样?”
殷恪看她眼下一片乌青,知道她几天定然没有好好休息。
“吃喝如旧,作憩照常。”与嚎啕大哭、几欲晕厥的王妃相比,宇文漱显得是淡定得不能更淡定。
长乐蹙眉,她这二哥,实则是父亲的子女中,最一身傲骨、桀骜不驯的。风流骄奢,只是他扮给世人看的假象。
“他说,想见长公主殿下一面。”
“我那大兄如何说?”
“陛下允了。”
实则宇文汲答应得并不痛快,殷恪忆起禀报后宇文汲阴沉着脸,半晌,冷笑,吐出一句话:“到底他们才是兄妹情深。”
末了,扬手指向殷恪。“你跟着一起,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遗言要和亲妹子交待。”
因着皇帝的首肯,长乐此次出宫,十分顺畅。
立于邢王府前,长乐逆着秋阳,看着被摘去匾额,空落落的王府门檐,心中涩然。
身披甲胄的卫士为她推开大门,粘在朱红门扉上的封条,分外刺眼。
她熟门熟路地绕过三面间正堂,穿过游廊,行过七孔汉白玉石桥,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红肿着眼的王妃开门将她迎了进去,又泫然关上门离开。
重重帷帐里,宇文漱斜倚在榻前,自斟自饮。
“二哥哥——”
宇文漱闻言抬头,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向长乐招手。
“昭昭,你来啦,来,到二哥身边坐。”
是她熟悉的兄长模样。
她依言坐下,一滴泪就这么禁不住地从眼眶中夺路而下。
宇文漱苦笑,“哭什么,二哥这儿可没有帕子给你擦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按捺下哭腔,“谁说我哭了,是外面风沙大,迷了眼睛。”
宇文漱点点头,“好,记住,可没有人值得咱们小公主哭鼻子。”他抚了抚伤痛的瘸腿,叹了口气道:“昭昭,你知道,二哥,为什么喊你来吗?”
长乐摇头。
“宫宴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躲在木芙蓉树下,探头探脑的,当时我就在想,二哥那副模样,怕是吓到你了。”
“没有,二哥哥……是我对不住你……人……人是我引来的……该责备的人,是我。”
“怎么会,昭昭,不要总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从缇营卫开始查李德豫开始,我就知道败局已显,不然,我怎会这么快地拿出密信,传遍上京?也算打他宇文汲一个措手不及。”
他复把话引回正题。“今日喊你来,是因为二哥知道自己不中用了,有件事,只能托付于你。”
长乐心中酸涩,“什么事?”
他抬头仰望着天,嗟叹道:“你当知道,密道中有一处连往琉璃巷。”
长乐点头。“知道,先前有两个黄门私贩北苑财物,走的是这条路。”
“昭昭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不缺钱,单是赌坊的生意,足以让我金玉满床,何以开这条路,多辟一条路,多一个人知晓,可不就多一重风险吗?”
“二哥哥的意思是?”
宇文漱答得不明就里,“知道密道里的映雪泪吗?”
“嗯,听说是李德豫安排用来延长照明时辰的。”
“这是一重,昭昭,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中,除非在万全无虞之时,否则,千万不要说出来,切记,切记。”
宇文漱严肃起来。
长乐不由跟着紧张,攥紧双手,重重点了下头。
“我曾豢养过十只黄雀,织织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