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发现了普度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是自认为这个徒弟的性格,自己拿捏得准,所以问得极为沉稳。
“答案,我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不帮别人,明明我们就看到暴行,为什么不帮?你给我取名法号普度,是为普度众生之意,何为面对恶人,我们非但不直面魔鬼,反而选择了逃避。”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沉默的时间里,普度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让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他知道,今次假如再拿佛法搪塞,普度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于是干脆开诚布公道。
“傻徒儿,你想给予他人一个公道,我岂能不知公道之重,可你曾知晓,要杀那对父子的恶霸正是洛阳官府,府衙大人的亲儿子!我假如去了,如何当面揭穿?咱们师徒又如何有命能离开洛阳。”
“就因为这个?你就怕了?”
普度冷笑了起来。
“徒儿,咱们佛门以出世为怀,慈悲是一回事,可这自个儿的性命有是另外一回事儿,再说了,就单单凭你我这等萤虫之光,就照得清世间所有不平之事吗?清醒一点孩子。”
轰!
一道闪电从天空落下。
屋外刮起了风,风吹进屋内,将点燃光亮的蜡烛给吹灭了。
随着霹雳的声响,屋外倾盆的暴雨像是一股积郁在胸中已久的怒气,终于落了下来。
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黝黑的苍穹,一颗颗雨点珍珠般闪着银光,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让普度感觉好烦。
当闪电再次打下时,漆黑的屋内。
师父清晰地看到,普度眼中留下的泪痕。
普度慢慢向他师父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连虬髯客这等绿林好汉尚且都能做到,难道修佛拜佛,心怀慈悲的佛门中人都做不到吗?!师父人家可是称呼您为佛门圣人啊!”
“如果像你这样的圣人,只顾自己生死独享清静,独善其身,任由恶势力横行,那会是什么结果?恐怕这世间再也无佛!只会存在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虚伪之人。”
“普度,你..你放肆!”
普度来到了自己师父面前,抬起了手。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师父!”
轰!
又是一道闪电在云层中穿梭。
下一刻,普度踏出了房门,来到了屋外,他的脸上、手上全是红色的鲜血。
但奇怪的是,雨慢慢小了,到了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月亮重新钻出了乌云。
普度抬头看着月亮,天空悬着一个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辉把人间照得像一幅悲惨的画卷。
回忆结束,普度将羊排骨头扔了出去,扔进树林里。
而后他拍拍手道。
“其实后来想想,师父也不算全错,这人确实要有命在,才能完成该完成的事情。”
薛尘噗嗤一声,差点儿笑出声来。
“本来还觉得你会后悔杀你师父,但是想想这不符合你的人设,我笑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错,薛尘!你可知是人都会贪婪,贪恋世间一切,总想寻找两全之法,可这世间能有什么两全之策,人生百年,不过是教人如何取舍而已。”
“既然我这个师父都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世间不会有不贪婪的家伙!”
“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两条路,一条叫用心走,是为了梦想,而另一条用脚走,是为现实。心走得太慢,现实会苍白;脚走得太慢,梦不会高飞。所以取舍永远都是最终的命题也是答案。”
普度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坐着的薛尘道。
“所以我才说,我知道最终答案,这些年我已经在我心中,不知复盘了多少次了。”
薛尘呼出一口气,将插在地上的长刀抽出,淡淡道。
“其实在一路上,对你从有限的认识上,一直暗暗揣摩你这个人,始终想着假如我是你,我会怎么想,怎么做,可明明还差一步就能靠近你的思路时,马上你就又给我一个耳光,让我又和你拉远了不少距离,你真像个“女人”,让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普度仰天大笑,不知是在笑薛尘的比喻,还是在笑薛尘的傻。
“你这句话当真是有意思的紧。”
普度拂袖转身,双手靠于背后,淡淡道。
“你经过这么多事儿,也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薛尘用手托着下巴,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开始我认为我猜出了一些,或者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远远不到,总结得我的答案是错的。”
“说来与我听听,看看你领略到多少。”
薛尘将长刀抽出刀鞘,紧紧握在手中,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