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江辰长叹一声,无奈扶额,很是头疼。
虽然这些烂事不是他做的,但旁人又不知道,现在他是大魏皇帝,这口黑锅必定是要扣在他身上的。
冯锦也不想多提这件有损皇室形象的事。
他停顿几秒,压低声音道:“陛下,老奴要说的是,这事其实另有隐情!”
说着,他靠近江辰,感觉皇帝并没有抗拒,才道:“当年徐达徐老将军跟梅文石一党斗的不可开交。”
“徐老将军一心想将梅文石赶出朝堂,暗中在军队里做出了许多布置,似乎是想要清缴这些人,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没隔几天,便发生了宫宴上的那场意外。”
江辰闻言,目光瞬间凝固,身体也随之坐正。
他,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冯锦神色未变,语气低沉,暗含凝重:“此事发生之后,老奴便觉出不对,暗地里派了人调查。好在时间尚早,很多痕迹并未抹去,让老奴寻到了一些端倪!”
“当时宫宴上给徐家小姐引路的宫女,第二日便暴毙身亡,死状奇特,似是中毒。还有那晚伺候在偏殿的侍从,也都在事发后神秘失踪!”
“掌握了这些消息,老奴便大胆猜测,当晚亲历了此事之人,除了陛下与徐家小姐,其余应该已被尽数灭口!”
江辰面色沉郁,食指不住地叩击桌面。
“这些事,为何不早些禀报于朕?”
冯锦面露苦意。
陛下以往宠信梅贵妃,对此女言听计从,他一个小小的大内总管又怎敢说梅家坏话?若是被梅贵妃知道,他就小命难保了!
不过,好在上天垂怜大魏,让陛下及时醒悟,这才让他重振信心,跟梅家这种乱臣贼子斗上一斗!
冯锦的表情,江辰看的分明。
明白又是原主人做的孽,便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咳,这梅文石下如此毒手,想来是徐达威胁到了他的命脉。”
“冯锦,你了解徐达在军中里的布置吗?朕能不能用上?”
冯锦垂首,歉意道:“陛下,这事老奴不清楚,但有一个人,必然会知道!”
江辰眸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徐佳盈!”
冯锦赞同道:“陛下英明,正是徐昭仪!”
“如今徐家嫡脉只剩徐昭仪一人,若是徐老将军在军中真有布置,必然会交给自己这个仅存的女儿。”
闻言,江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黑道:“以梅文石的精明,定能猜到这点,她一个弱女子,不会……”
冯锦见状,赶忙解释道:“陛下无需忧虑,老奴在徐昭仪进宫后,便派了人留意她的情况,如今一切安好,您大可放心!”
江辰长出一口气,兴奋地来回踱步道:“冯锦,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该赏!”
“若是能拿到徐达留下的势力,肃清梅文石一党,便是易如反掌了!”
冯锦却没有这么乐观。
多年的观察留意,让他清楚徐昭仪对陛下,对皇室究竟有多么大的怨恨。
想要让徐昭仪帮忙,难度怕是不比让梅文石伏法小。
思及此,冯锦委婉提醒道:“陛下,老奴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操之过急……怕是难以取得成效。”
江辰看着冯锦欲言又止的表情,回过味儿来,满腔雄心瞬间被浇灭。
也对,对这个徐家小姐来说,自己这皇帝,怕是比梅文石要可恨千百倍!
毕竟,原身那个混账先是强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负责,接着又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她全家。如此深仇血恨,她怕是恨不得啖自己的肉,寝自己的皮吧!
江辰有些头疼,但还是要面对。
虽然这是原身犯下的罪孽,但徐家姑娘家破人亡是既定事实,如果可以,江辰想尽自己所能去弥补她。
“她如今是住在长门宫?”
冯锦点头。
他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没有贸然出声。
江辰沉吟几秒,认真道:“冯锦,你去备一份厚礼,朕要登门,亲自向她赔罪!”
冯锦瞪圆了眼,震惊道:“陛下,您乃大魏至尊,天下人都是您的子民,区区一个昭仪,怎么配让您……”
江辰摆摆手,打断道:“别废话,赶紧去办!”
冯锦不情愿地收了声,复又道:“陛下,徐昭仪性烈,可否让老奴陪您一起去?”
江辰颔首,示意冯锦下去准备。
虽然要补偿徐家小姐,但她毕竟跟自己有深仇,还是要提防一下,有冯锦在侧,安全性无疑能提高很多。
深夜,亥时。
江辰携冯锦,景悦和少数宫人来到长门宫。
这座殿宇处于皇宫的边缘,人迹罕至,往来道路都被杂草淹没,大门的边角上,蛛网丛生,缀满昆虫尸体的蛛丝在夜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