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摇头边苦笑着否认了兄长的话:“兄长,梁驰便是梁驰,从年少情深到与卿白首,时间改变不了他。”
兄长还想辩驳我,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老爷,梁将军来了,说是要将二小姐带回去。”一名小厮在外室喊道。
兄长面色一沉,朝我试探开口:“回去吗?”
“回。”
我毕竟是已经出嫁了的女子,总不能久待在太傅府中。
太傅府,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不,也不能这么说,它只是我,遥不可及的家。
兄长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我又想了片刻后,才开始收拾自己。
我自小不喜欢有贴身侍女服侍,从我学会收拾自己的那天起,就没有再假手他人。出嫁前一直是我自己描眉画唇,梳发挽鬓;但出嫁后,梁驰还特意学习了这些,天天为我描眉梳发,还以此为乐,不知疲惫。
我又开始回想着梁驰回来后做的那些事......归来后,他其实很少进主院,准确来说的话,只有一次。他为他要和阿锦成亲的事情向我道歉,但他还是坚持要做。
此后再也没来过。
真的是物是人非了吗?还是说故人已不在?我还是更偏向后者。
仔细想想,很多事情都很不一样了,一个人真的能花两年时间就转变成这样了吗?
他们默认我疯了,可我比谁都清明。
我进到主堂,便一眼瞧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锦袍华服,端坐在宾客位上。
他看见我来,也站起了身,嘴角弯弯,露出一个温柔又疏离的笑:“卿玉,没事吧?”
我定定看着那身衣服,蓦然才注意到,这几月我平日见他时,他好像都是穿着一身黑衣,要么就是官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要成婚,所以他好像很少出门了。
我呢喃问道:“你,穿黑衣?”
他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是啊,怎么了?”
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再次确认了——这不是梁驰。
“无事,回去吧。”我率先走在前面,他也紧跟着我的步伐,走在后面。
行至马车前,他大跨一步,先上了马车,随后犹豫着朝我伸出了带护腕的胳膊。
我双手提裙,淡淡道:“不必了,多谢。”随后便踩着小梯上去了。
他没多说什么,也进了马车里。
马车一晃一晃的,一路并不算稳当。
“卿玉,你生我气了吗?”
我睁开眼,平静的看向他,他被我看的有些无措,勉强温润笑着。
“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道:“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答真话可以吗?”
他微笑点头:“可以。”
“你不是梁驰,对吧。”我虽是说着询问,语气确也肯定万分。
只见他满脸的笑意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与无措,但又很快消散,变成了其他什么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是梁驰啊。”
“卿玉,你就是生我气了对不对?你怪我忘了你?”
这人终于不端着那种拒人千里的笑了,第一次有了其他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