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豪瑛哭笑不得:“这事儿须得慢查,金媪婆往后多留意下那一日伺候姐姐的人去向。人若不堪,总要行差踏错。”
“是,老婆子听您吩咐,一定上万分小心盯着,不叫那贼女跑了。”孙媪婆连连保证。
又说起赵家婆子...
金媪婆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顾忌姑爷的情面,老妇我非得喊上我家儿郎和老头子,一并打上那贼妇人的家门去。好个心贪不足的葬良心,也不怕梦里阎王索命!
她那两个游手好闲的烂货儿子,已然是扒在孙家吃得满嘴香,竟不惜福,还糟蹋我家娘子的好日子,迟早会有报应的!”
孙豪瑛倒是稀奇:“你怎知赵家那两个儿子游手好闲?”
“嘿!”
说起这个,金媪婆一肚子火,“我夫家原就是和赵家一个村的,逢年过节回去,总也能晓得些内情。”
赵家当初蒙赵端肃入赘的功劳,靠着丰厚的赘资一跃成了村里的大户,被村里赵家族亲认归族谱,这才有些名头。
穷人乍富,并非全是好事。
赵家两子本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一朝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浑日里长衫肉食,出行非驴即马,恭维到处撒铜板迎喝彩,风头无两。
金山也经不住只出不进,更何况当初孙家也未曾给出一座金山,泛泛估算,不过三十两,更经不起造弄。
而赵家的辉煌时光在赵家儿子沾染上赌之一道,更是沙河日下。
孙染霜悠悠一叹:“前后抹账,再有私下补贴,成婚这几年,我给的早就不止一百两了。”
竟有这么惊人的数字!
一百两,寻常四口人家十年的嚼用都够了。
“姐姐真是大方,县里一座二进带后套的院子都送出去了。”
“我也不想给。可他央着救命,说外头生意人捉了他弟弟,若不给钱,就要砍手砍脚。砍便砍了,又不是我的血脉兄弟,与我何干!”
“可谁让我当年眼瞎,摊上了这家人,给钱了事,总好过那一家人在门前哭闹,惹得母亲头疼伤心,街坊族里也指指点点的。”
她捶胸顿足的当口,门上婆子进来回禀,说是夫人到了。
里间哭声凄惨,秦素月也听见了,心悬空着。
人还没坐定,看大女儿红肿着一双眼,欲语先落泪:“千错万错,是阿娘的错,莫要再哭了。你还在坐月子,不好好养着,往后可怎么活呐~~~”
总是伤心事,总是委屈多。
孙豪瑛感慨自己真是生得一副硬心肠,于是低垂眉眼,不陪哭不开解,且等她们抱头痛哭完。
这一等,小半本医经脉案默诵过去,仰脸去看,泪眼二人终于止住了。
“阿娘太善,体察旁人过多。姐姐又太柔,心肠百转,全被旁人拿捏。”
“那你又是什么德性,莫不是石头转世,就这般看我们哭得伤心?”秦素月回了一句。
这一说,母女三个又哄哄笑起来。
“要我说,当日保大保小,如今亦是保大保小。反正寿哥落地,阿父后嗣有人,要他赵端肃还有何用处?”
她冷笑起来,斜眼往窗下瞟去。
金媪婆一怔,很快猫着腰凑过去,伸出指头舔舔,纸糊的窗纸无声无息戳穿一个洞。
靠上前眯眼一看,心头发紧,赶忙回头使眼色。
这是...躲在窗下偷听??
秦素月气恼不已,心说:自己家里,何必做得像个贼人?
正欲起身,却被二女一个臂膀拦在当地。
孙染霜脸色难看,毕竟是夫妻屋里丑事。
“二娘你不懂,当日你姐夫......”
甫一接触到妹妹严厉的面容,辩解的话再也张不开口。
打心底里说,那生死关,丈夫只顾着孩子,不管她死活,真叫人寒心。
她只好婉转道:“总是有些难处,你年岁小不懂。”
孙豪瑛就等着这话呢,不及外头偷听的赵端肃心踏实,又是嘲讽起来:“我虽未成家,却看透姻缘的实情。有人赘婿正如旁人家纳妻,本应讲究‘恭顺’二字,做好赘郎子的本分。”
“便不说当日难产之事。只看赵家。真论起来,赵家从哪点配得起我家门楣?”
配是配不上的,奈何赵端肃生得脸面齐整,又读过几年书,粗布短褐换成长衫锦衣,也是落落君子,缠迷住年少不更事的孙染霜绰绰有余。
顺理成章,赵家门第如何,也被轻拿轻放了。
孙染霜回忆起来,汗颜不已。
“毕竟几年夫妻,且这几年有他做臂膀,阿父也轻松。”
孙豪瑛便说:“正因如此,他进了门中,不曾似旁人家赘婿吃挂落,还得了体面差事,人前显贵显脸的,怎么心不在我家,竟还留在赵家?”
“姐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