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侍卫绕着前山和后山里里外外皆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连一个偏僻角落都没放过,直到傍晚才从竹林中翻到袁草掉落的绿玉手环,上面沾了血迹。
一名黄玉侍卫带回绿玉手环前去徵宫复命,毕恭毕敬地将绿玉手环双手奉上:“徵公子,这是在月宫竹林中搜寻到的绿玉手环,上边沾了血,恐怕是……”
宫远徵不露声色,却使劲攥紧了右手,周身寒意骤发,他上前两步,眼神冰冷地看着侍卫问道:“恐怕什么?”
“……恐怕……恐怕凶多吉少。”
侍卫话音未了,宫远徵便将绿玉手环取走,紧接着反手甩了侍卫一结结实实的巴掌,额头青筋暴起,眉眼含怒,切齿道:“你要是再让我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做药!”
“是。”
跟袁草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他都快忘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徵宫,皓月当空。
万籁俱寂。
袁草留在徵宫的东西很少,除去从娘家带回来的几件换身衣物,只有一本食谱,她觉得这些可有可无,人回来了最重要。
宫远徵半边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半边脸被窗外洒来的月光照的透亮,他面无表情的安静地凝视着那躺在桌面上的花灯,显然是不久前才拿出来放在那的。
他伫立在原地,迟迟没有生出半点儿离去的想法,一阵凉风扫过,花灯微动,眼泪出眶,滴落在掌心的绿玉手环上,悄悄地。
宫远徵的毒药是上官浅在袁草离开宫门那日,偷取他的暗器囊袋从而获取了暗器上的毒药成分,并交给无锋破解,上官浅一并知晓了这解药该如何调制。袁草的剧毒已解,上官浅将目的直白了当地托盘而出,想与自己连手合力杀了无锋首领点竹,袁草一开始嗤之以鼻,把她绑来说连手就连手,这女人想的真够美的。
在得知上官浅怀孕时,袁草的表情像是吃了鳖,怀孕了还敢想的这么美,后又得知上官浅要回宫门偷取无量流火时,她一整个拍案而起,不愧是悍妇,怀孕后只会成为怀有身孕的悍妇,搞事这个毛病压根不会改。
“等我拿到无量流火,你我连手灭了无锋轻而易举,我报仇雪恨,而宫门从此再无威胁。”上官浅攥紧拳头,“袁草,这次我绝不骗你。”
袁草抿了抿唇,她这人估计也有个改不掉的毛病,就是心太软,救助小猫小狗,帮村里的农名伯伯插秧种田都是常事,何况一个怀了孕的……即使是悍妇。
这次就看在这事对宫门有益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了罢,她别过头响亮亮地哼了一声:“等你能拿着无量流火回来再说。”
“谢谢。”
上官浅拿上短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袁草道,“跟我向宫远徵道个平安啊。”
“……嗯。”
等人走了半个时辰后,袁草才脑袋一激灵想到一个孕妇怎么可能那么顺利拿到无量流火再从他们手中逃出来?这女人难不成想拿孩子威胁?傻不傻呀。
袁草一下子从凳子上窜了起来,回屋里拿上枕边摆着的长刀,飞奔冲出院子。
跑了几步的袁草突然停下,望着周边茂密的树林——尴尬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附近这有这一屋子鹤立鸡群,找个人问路都没门。
她倍感无奈地迈步回到院子,反正闲着没事做,干脆一抽长刀,百无聊赖地在院中耍起刀法,耍刀是她认为只有无聊到一定程度时才会拿来打发时间所干的事,手上耍着刀,却并不妨碍到她心里思念宫远徵,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枫叶丹呐——
正当心中思念之情正浓时,桃红身影出现在院门,袁草停下耍刀的动作,就这么看着上官浅耸拉着双臂,脸色苍白且满带泪痕地走到板凳前坐下,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
“……?”发生了什么事?
手中的短剑落地发出“呛”的一声脆响,她忽然掩面,肩膀不受控制般不断耸动。
袁草吃了一惊,应该是无量流火没拿到,不然她肯定喜笑颜开地带着自己夜闯无锋,将其剿灭。
突然,上官浅哽咽着嗓子对袁草说道:“回宫门罢,你回宫门罢。”
“……你咋了?”袁草缓慢挪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道,“无量流火没拿到?”
“……嗯。”上官浅擦拭去眼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现在怀有身孕,带着累赘报仇会害死我,等把孩子生下,我定要杀了点竹。”
袁草挠了挠额头,无奈地看着心口不一的上官浅,嘴上说着累赘,手却轻柔地抚摸小腹,她抬眼做思考状,无锋一天之间死了不少杀手,想来三年之内很难再来犯,片刻后她说:“也行,如果你愿意的话,去我娘家养胎吧。”
上官浅一愣,抬眼往向她,只见她双臂抱怀,没好气地别扭道:“你一个孕妇好好养胎才是正事,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娘还不一定答应照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