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城的，连去施主家中化缘诵经都很少了，可清倒香灰的也不是本寺的僧人，小僧刻意换成了挂搭僧。”

高俊长吸一口气，道：“把大相国寺所有挂搭僧人的名册给本官一份，这几天他们去了哪里，与谁交谈过，事无巨细，都要一一查问，差一点，本官必向天子参你。”

宇文成思笑吟吟道：“住持师父，看来我是高估您了，不必跟我们来这套咬文嚼字的东西。这么快就开始在高大人与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黔驴技穷了吧。”

慧觉很是着急：“不敢不敢，贫僧怕是上次曲解了二位大人的意思，并未有违逆之心，贫僧是想，挂搭僧人在此来的日子并不会太长，接触的人也少，是最不容易被教坏的。况且，贫僧的确并未用本寺的僧人，本寺的僧人是一个也没有出城的。况且这案子不知道何时告破，香灰天长日久地堆起来如何是好？寺内并无合适的地方存放，香灰若随风而去或者碰了不干净的东西，岂非亵渎了佛祖？”

宇文成思道：“你虽熟读佛家经典，能诵百千经书，管上千僧众，却还没有真正踏进佛门，香灰要埋在草木不繁的地方不是因为干净，是因为香灰能滋养草木生长，天神的仁心是要厚待生灵而非殿前金身”，成思抬手指天，“我早就告诉过你大相国寺事涉大案，地上生人危难，逝者亡魂难安，神佛是要护佑我们尽快彻查给他们交代，若天上的神佛不顾他们，只顾着以条条框框的标准来享用香火，那算什么神佛？是你曲解了神佛的意志，还是你一个僧人把自己当作了神佛？”

高俊本来见成思笑吟吟的，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又见成思说着说着火气上来了，他更冷静了。

高俊道：“你跟我们回一趟京兆府衙吧，放心，明日这个时候便放你回来，都是为了大案。”

慧觉一见越发害怕，可又不敢不去，只是道：“那小僧能否与旁人交代一下事情？”宇文成思反问：“有什么事情是你不得不亲自做的吗？”“只是同他们说一声，怕别的和尚忧心。”

宇文成思笑笑：“既然你师弟明觉方丈在，寺里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我肯定会派人知会他。你是大相国寺的住持，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过就是去坐坐，你若觉得不方便，大将军府，小将军府，高大人的府邸，你可以挑一个嘛，也给我们这种不懂佛法精深的人好好讲讲经，也是住持的功德。对吧？”

慧觉哪里敢真挑，瑟瑟缩缩地跟着他们去了京兆府衙。宇文成思马上去吩咐人多找两个脸生的、善于追踪的人去盯着大相国寺的香炉，又刻意吩咐他们几班倒，别被认出来。高俊居然真的把慧觉弄到死刑犯的牢外做法事去了。等宇文成思安排好回来，一瞅见高俊的安顿，又佩服了起来：“这么干，果然就不会有人在背后说我们虐待僧人了，人死都死了，给那些人做做法事也显得我们仁慈。”

高俊道：“你是觉得那香灰有问题？”“难说，香灰这种东西，守城的卫士也怕犯忌讳，不一定会仔细翻找，生怕亵渎神明。如果他们使用大型马车的话，完全可以在里面做一个小匣子放人，香灰一盖，又不可能在城门口全部倒出来再装回去，守城的卫士应该就用兵器戳一戳，不见异常也就放过去了，与大型马车相比，匣子那点厚度人手应该试不出来差别。我认为那些失踪女子在佛寺被盯上算是坐实了，我是思来想去死活想不明白，以大相国寺这么严防死守的方式，怎么可能有人长期混迹于此而不被驱逐，从第一起失踪案事发到现在可十八个月了，那些专管劫掠的杀手可不管盯梢，总不至于还多招了几百个人轮流盯梢吧。”

高俊顿了一下，道：“以对方的手笔来看，焉知不可能呢？”

宇文成思摇摇头：“这个成本比高大人想象中高得多了，除了找人盯梢的成本，进寺庙不出香火钱是不太可能的，这是一笔巨款。”

高俊好奇：“将军又不信佛，如何知道的？”

宇文成思笑，眼睛却有点黯淡：“武将家眷大多数都信点什么的。”

高俊道：“你怀疑有内鬼？”

成思道：“不是怀疑，是肯定。如果是别处看到这种能藏人的东西我可能不会那么怀疑，但寺庙本来就是所有女子被盯上的地方，当然要优先怀疑。高大人呢？您觉得是慧觉吗？”

高俊摇摇头：“不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觉得有三种可能性，一个是黑手买通了许多寺庙的小和尚，给他们当作眼线，二则是买通了有身份的和尚，他们的确有能力安排诸多寺庙，使得我们不止把眼光放在大相国寺上面，目前在我怀疑范围内的，暂时是住持和方丈。至于其他地位稍微再低一点的僧人，他们有没有能量让周边的寺庙都为他们办这种事，我得再查一查。”

宇文成思眼珠一转，道：“再查查那些失踪女子还去过哪里的寺庙，以让那个寺庙的住持为慧觉师父护法为由让他们过来坐坐，大相国寺的住持方丈动不得，小寺庙的住持还是可以审一审的，万一吐出点什么，岂不是我们的突破口？”高俊笑笑，让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