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思皱起了眉头:“高大人,您说,这大量用水的也没有,别的都已经报给京兆府了。这些做水货生意的人,还能去哪里呢?哦对了,您弄清楚我带给您的那个人身上的海腥味儿是来自哪里的了吗?别是我们动错了脑筋。”
“这就是水货生意的重要之处,我也曾想过,是不是这些红珍珠都是外来之物,而那人身上的味道则是因为他自己是做水货生意的。”
宇文成思马上捋清了高俊的意思:“我们能辨认追踪出这个歹人的确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海腥味儿。可您在看望苟月牙的时候恰逢狗扑人,细查之下是血色珍珠在作怪。咱们把狗带到过那个人身边测试过,那人身上也有能引得狗扑人的味道,并且又让狗闻了生鱼,狗不扑生鱼就说明狗扑的不是海腥味儿,而是歹人与血色珍珠共同的味道,只是味道太浅,人闻不出而已。”
“我是审问过关于海腥味儿,那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是住在关押那些女人的地方,计划好了怎么对目标下手就来到长安城劫掠女子,然后暗中指挥劫掠,再把人带出城,再带去关押那些女子的地方。中间并不去别的地方。”
“那就只有关押那些女子的地方了。那个地方,是应该会让人身上沾有海腥味儿的地方。”
高俊锁紧眉头,忽而问:“将军,您家中所用水源是从街口的水井中打出吗?”
“当然不是。”下意识的否定之后,成思忽然明白过来高俊的意思:“您是说,并不是没有未上报给京兆府衙而做水货生意的人,只是他们的水源并不是街口的水井,而是自己私自开的井。”
“是。”
成思叹道:“这目标可大多了。这事儿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钱财,还需要技术,得个懂水文的人看看哪里挖井能出水。”
高俊赞成,马上召了赵班头:“你去查问一下,长安城内外有哪些非官家的人是能研究水文挖井的。要快!”赵班头领命。宇文成思多叮嘱了一句:“多留意留意东西两市的那几个神棍,民间很重视动土和阴阳之间的关系,再去找管理东西两市的官员查问查问,他们对于懂这个的人可能会了解。”
估计仵作验尸还得些时间,高俊提议道:“不如咱们再探大相国寺。”宇文成思点头同意。
这次去大相国寺与前次不同。高俊其实已经换下了朝服,而成思本来就不怎么穿朝服,虽然她崇尚华丽的服色,但毕竟新贵不久,许多衣裳还是原来的时候置办的,因此只要不加以刻意打扮,看不出她的身份。
但成思发现不是,甫一进院,成思就发现了周围盯着他们的和尚,看着在忙手里的活计,眼光却绕着成思和高俊。莫说成思这样的老手,就是高俊这种文人,也发现了端倪。
既然发现了,也就不装了。高俊与成思来到大雄宝殿,径直走向当值的僧人:“我要见住持。”
慧觉出来得很快,宇文成思和高俊换了个眼神,高俊垂眸思忖一番,成思并不是名义上的主要查案官员,扮猪吃老虎比他合适。成思看了慧觉一眼,垂手站在了高俊身后。高俊道:“最近寺内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慧觉连忙摇头:“并没有。”
高俊又关心了一嘴:“你们请来的施工的人走了没有?”“还没有,不过就这两天了。”高俊看了成思一眼,成思道:“我家府第最近正在收拾陛下钦赐的匾额,大相国寺弄完之后,请他们到小将军府来帮帮忙吧,工钱也按照你们给他们的标准,若是活儿干得好,另有赏赐。”慧觉连忙应下。
高俊道:“不如请住持带我们到寺庙里随便逛逛吧,每日香客来来往往,神佛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扰了清净。”慧觉很是殷勤,领着两个人一齐往外走。
逐渐见到了些香客,大相国寺的香火很旺盛,越往前走,越见到青烟袅袅,僧侣步伐匆匆,见到了住持,都停下来问个好。在香火的滋养下,大相国寺内的草木也是郁郁葱葱,前院有一株桐木,大约两人合抱粗壮,至少有百余年的寿命,树木虽长寿,并不见颓败之相,树冠极大,快一亩见方,少有阳光能穿过树叶的缝隙透下来,站在树下抬头望,苍苍一片。与砖土所筑的广场相比,这的确是盛夏最为阴凉之所在。桐木树身之上裹着些红绳,上面题了些长命百岁福慧双全之类的吉祥话。立在树下朝广场望去,宇文成思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香炉,其形制花纹复杂,尺寸可与君王祭天所用祭鼎相较。香炉之内插着好些正在燃烧的香,细的有如同麦粒一般的,粗的有手腕一般的。慧觉发现成思在看着香炉,尴尬一笑。
成思问:“这前殿后殿的香炉应该是一般的,大相国寺香火如此旺盛,香灰多久清倒一次?”慧觉道:“一日一次。”“香灰往哪里清倒?”“拉出城外,找个干净的草木不繁的山谷,埋起来。”
还没等成思发作,高俊急了,道:“不是让你们这些日子不要出城吗?但凡有急事出城,须得禀告京兆府衙,谁许你们擅自作主?”
慧觉急忙解释:“自从大人说了之后这些日子,大相国寺内的僧人都不敢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