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一朝失势,再没有了能力自保,即便寻回儿子,也只能是他父子俩一块儿等死……”他忽然刹住了车,情知自己说太多了,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叹息道:“快睡吧,宝宝都已经困了吧……”
“烨郎……”她轻抚着肚子,目光放空:“如果是你,你也会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吗?”沈烨心中一恸,恍若被人钳住了呼吸,说不出话来。
今夜风大,拍得门窗轻微作响,框框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格外清晰。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苏玉言翻身躺下,面朝墙壁背过身去。以往她一睡下,就直爱往他怀里钻,手脚并用地缠住他,拨都拨不开。沈烨暗自叹一口气,心口堵得慌。望着她倔强的后脑勺,情知今夜是哄不好了,不若先让她歇下,改日再说吧。
沈烨方一躺下,刚熄灯,就听到她悠悠地开口:“我想明天去看一眼净方,就当……送送他。”心里长舒一口气,想着她终于想开了点,也好。
净方现在被看管得紧,袁总督要亲自发落他,可王洋那边架势是摆开了,一直也没真的开打,估计对于儿子还是投鼠忌器,心里头正天人交战呢。袁总督对于净方也还是态度模糊,暂时将他囚禁在院子里,隔绝外界往来。
沈烨琢磨了片刻,终是点头:“没问题,明天我去安排。”
苏玉言又来到了这个小院,门口看似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可一靠近便能感觉出来,周遭的气息压迫又肃穆,叫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门打开,又是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他将苏玉言和沈烨引到院子里来,自柴大刚遭遇不测后,院子里的兵又增了两倍,里里外外围了个遍。苏玉言穿过那个熟悉的园子,想到这段时日里来陪净方在这里玩耍的情景,不由神情一黯,思绪万千。
沈烨瞧出她的低落,又是一阵心疼。
二人来到房门口,被个把守的士兵拦下,指了指她手里的食盒:“里头装的什么?”话说就要打开去查,苏玉言抬起头瞪他一眼,那士兵一下愣住了。
沈烨呵斥道:“让开!她是我带来的人,出了事由我担着。”那士兵看沈烨发话了,吃了个瘪,诺诺道着是,退到一边,不敢再近她的身。
苏玉言在门口顿住,转身朝他道:“我和他说会儿话,你就不要进去了,他见着你必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沈烨脸一阵青白,嘴巴蠕了蠕,终是没说什么,道了句好,转身离去。
苏玉言推门而入,净方从窗户边转过头,看着是她来了,脸上浮起淡淡的喜色:“言姐姐。”他跳下椅子,小跑着过来,苏玉言将食盒放在桌上,蹲下身摸摸他的头:“小净方,想姐姐了吗?”
“嗯!”他用力点点头:“可想可想了。”他神情看不出任何,没有惧怕也没有忧愁,只是从平静中透出些欢悦。
苏玉言笑着起身,准备抽开食盒。“言姐姐,你是来送我来了吗?”
苏玉言手一顿,瞳孔微张看着他:“净方……”净方跳到桌旁的椅子上,晃荡着两条小肉腿,举头望向窗外,神色悠远:“言姐姐,从我来的那天起,早就做好准备会有这么一天了……”
“净方,你别这么说,兴许你爹爹不会打过来呢!”净方摇摇头:“都无所谓了,我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对任何人都不会了。”不会期望,便也不会失望,这样在走的那一刻,心里也会好过一点吧。
他还是晃着腿,还是望着天,还是那么平静:“他连我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我哪有这么重要。兴许这辈子,他不会只有我一个儿子,虽然我都只有他这么一个爹……”“净方……”
苏玉言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么小一个孩子,通通透透的,还没来得及学会快乐,就先已学会了成熟。
她在他面前蹲下,笑眼含泪,握住他的双手,语气坚定:“净方,相信我,会没事的,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净方抿出一个笑,不置可否。
苏玉言擦擦眼泪站起身,一边抽开食盒:“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看看言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沈烨立在园子里,听着树上鸟儿啾啁,思绪无端飘远。忽而,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一转头,她正站在身后,脸上还是未干的泪痕:“走吧,回家吧。”她扯着嘴笑,沈烨心头一窒,上前牵住她的手,轻轻捏捏她的掌心:“今晚陪你回娘家吃饭,我同岳母说过了,她肯定高兴得备下了一大桌子菜呢。”沈烨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
“嗯。”她乖顺地点点头,同他一块儿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