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不放心,又差了几个大夫来看,有的把不出来,有那医术稍高的,也说的确有一个双生子比较微弱,千万要多加小心。我们便差了苏大夫给你娘调理,但谁知……有时候这老天爷执意要收的人,绕是你再妙手丹心也救不回来啊。苏藿这个人本就清高傲气,当时又年轻气盛,再加之你娘又是他经手的第一个孕妇,所以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自觉没能救回你妹,砸了自己的招牌又万分愧疚,就是从那件事以后,他便带上家人离开祖居之地,云游四方去了。”
沈烨浑身血液倒流,指尖冰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前尘往事,怪不得苏藿对他总是一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样子,他脑中一团乱麻,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事情,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怪过他,你娘倒是挺激动,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苏藿这个人心气儿高,又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所以很是自责。”
“所以他才会因愧疚收养了和我有相似经历的菘蓝,所以他才会如此强烈反对我和玉言的亲事,因为看到我无异于反复揭露当年那块伤疤,更因为担心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从此对玉言心生芥蒂,从而辜负于她。”沈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分析到。
沈老太君将拐杖往地上一锤,又是长叹一口气:“哎,是啊,所以我刚刚跟他单独谈,就是试图解开他的这个心结,我也明确告诉他,会让你知道实情,好好帮你想通。”
“我没什么想不通的,人本来就是生死有命,再厉害的大夫也不能和阎王爷抢人,父辈们的事情,我又怎会因此牵连到玉言。何苦因此如此坚决拆散我们。”沈烨似是有不平。
沈老太君:“他那是护女心切,玉言可是他养在掌心里的宝,终生大事,哪敢冒一点风险。你没当过爹娘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养育过儿女的才明白。”说完挺起腰,昂着头看他:“所以说,这次要不是我亲自出马,这对你就是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沈烨连忙伸过手替老太太捏肩,带上了哄小孩儿的语气:“是是是,奶奶您就是烨儿的大福星,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沈老太君笑着拍掉他的手:“就你嘴乖。”
马车一路疾驰,一路向东,载满了一车的欢笑声,却又驶得那样轻快,因为这次的目的地,叫幸福。
只可惜,答应了在成亲礼毕之前不能再见玉言,奶奶承诺得太干脆,他却心里越想越后悔,真想迫不及待,马上见到她。
“言姐姐!言姐姐!”菘蓝一路小跑,激动得赶来报喜。
苏玉言正躺在床上,望着床帏百无聊赖地发呆,听得菘蓝大老远就叫唤,蹭一下从床上弹起,扒着窗户问:“菘蓝!怎么样?爹娘已经见过沈老太君了吗?”
菘蓝打开锁,利落地推开门,几乎是用扑的过去:“成了成了!沈烨和沈老太君刚走,他们和师傅师母聊了一个下午,师傅终于松口,点头你们的婚事了!”“真的?!”苏玉言惊叫着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瞪大双眼看着菘蓝。“真的,比真金还真,这种事我能拿来开玩笑嘛。”
“太好了!太好了!”苏玉言双手举过头顶,快乐地转圈圈,她将刚被尖叫声吓醒还正一脸惘然的兔子捞起:“火华弟,你听到了嘛,你爹爹终于要来娶我了,他终于可以来接我们了!”
“你小点声,小点声,嚷嚷什么呢,姑娘家家的真是一点矜持都没有。”苏母笑骂着走过来,人刚到房门口,一只脚还没迈过门槛,就被飞身而来的苏玉言抱住,打得她两个趔趄方才站稳,笑着一掌拍她背上:“臭丫头,是不是想把你娘的老腰折咯,瞧瞧你那恨嫁的样子,我们苏家亏待你了是怎么的。”
“娘!”苏玉言揽着苏母的脖子,瓮声瓮气地撒娇。
苏母笑着抚她的头:“终于知道点害羞了,我们家玉言啊,你也该要长大了……”说着说着,声音似乎有点哽住了,苏玉言窝在母亲肩头,忽然有点想哭,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啊。
被禁足的那几天她竟一点也不觉得慌,照样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知道,沈烨一定会有办法,天底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她的沈烨,总是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