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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转身坐到桌边,翘起二郎腿:“听说,杨首辅给你写了封信?”“你还有脸说!”沈航之撑着身子,坐在床边。
“呵,怎么杨首辅欣赏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吗?”“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装作置身事外,实则处心积虑。你以为,你叫杨萧来压我,我就会怕你吗!你做梦!最后的遗嘱还是得老子来写!”
沈烨嘴角一勾,嗤笑着摇摇头,这老头,死鸭子嘴可硬了。他蜷起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子,漫不经心道:“既如此,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想手下留情,可如今看来不是我的东西,毁了它也不可惜。”“你……你什么意思?”沈航之听他的语气,心慌不已,这个儿子羽翼渐丰,逐渐强大到令他畏惧。
沈烨从袖中掏出一沓纸,扔到他面前:“这个,你可看仔细了。”沈航之慌忙捡起,越看脸色越煞白:“这……这是……”
沈烨翘起二郎腿,捋了捋衣袍,漫不经心道:“这是一本账本的抄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沈平海和周太延的每一笔交易账目。我不清楚你对他沈平海做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有一点你该明白,此事一旦败露,国公府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要把我们整个国公府都祸害光了,才甘心吗?!当初那个贱货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祥之兆!不祥之兆!”
沈烨仰头大笑:“哈哈哈!我混账?那沈平棣和沈平海又是什么?你以为你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你……”沈航之说不出话来,指着沈烨,几乎要背过气去。
“老爷子,你可想清楚了,大不了我就同国公府玉石俱焚,我沈烨说到做到!”他收好账簿,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沈航之身子一摊,倒在床上,想着想着,忽然边咳边笑起来。沈烨是他最不喜欢的孩子,可也是最出众的一个,国公府放到他手里才算振兴有望,也好,也好。这么多年亏欠他的,也算是叫他一次性都讨回去了。沈航之喃喃念着,不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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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大院门口,一群长舌妇提着菜篮子,围在一起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就那个沈烨,他马上要去做燕国公了。”
“等等,你说的是哪个沈烨?”苏母听到沈烨的名字,立刻打断。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生得俊,长得俏,熹州府的姑娘们见了,都要叫声相公的。”
“哈哈哈!”
她这句话,引起妇人们一阵哄笑:“你个没羞没臊的,我看不是姑娘,是你自己想叫人家相公吧。”苏母完全游离在她们的嬉笑之外,半天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苏母是个从不关心时政的人,她只关心自己的小家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吃亏,但是最近关于沈烨的传闻,实在是神乎其神,她倚在家门口,跟那些个三姑六婆的邻居闲聊天,已然听来不少。
听说沈烨就是才智无双的姬先生,更夸张的是,他竟然是未来的燕国公!
苏母以前对沈烨不了解,只当他是个生意人,做的应该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危险买卖,否则怎么把女儿牵连至此?再加上商人重利轻别离,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好归宿。可如今看来,事情竟全然是另一幅模样了。
想起那陈正和还在战场上厮杀,不知明日生死,女儿若真嫁过去,每日里提心吊胆不说,说不定年纪轻轻就得守活寡。但这沈烨就不一样了,若他真做了燕国公,那女儿跟着他,准可保一生的安稳富贵。看来早先和她爹还是没有做好功课,不知道他现在对女儿,是怎么个意思呢?
苏母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做响。
“站这干吗呢?饭也不做?”苏父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苏母站在门边,眼珠子直提溜,心里也不知在傻乐什么。
苏母见苏父回来了,赶紧拽上他:“哎!那个沈烨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苏父忽然身子一僵:“听说了,怎么了?”他声音沉沉的,像从冰水里打捞起来的一般。
苏母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自顾自说道:“没想到这个沈烨,家世这么不一般,咱家玉言也是傻人有傻运,要是她真嫁过去了……”“吴念慈!你放屁!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苏父忽然暴跳如雷,直接在家门口破口大骂。
苏母吓得一个哆嗦,瞪着眼半天回不了魂。
结婚二十多年,苏父虽说不是没有发过脾气,但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下过她的脸面,反而是扮孙子的时候多。
路人和邻居纷纷侧目,都往他们这边瞧,苏母气呼呼地道:“苏藿!你吃火药了!在外面受了哪个小婆娘的气,跑回来跟我撒!”苏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跟她吵,一把将她拖进院子里。
他将苏母用力一甩,手指着她的鼻尖,狠狠道:“吴念慈我警告你!沈烨的主意你趁早别打了,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