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只要沈烨不放弃,她的玉言就无处可逃。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总是要执意,如此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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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言今日心情大好,她提着她的两只食盒,哼着小调,率先直奔碧瓷楼而去。她要把自己做的桂花糕让青荷姐姐尝尝。
不过青荷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儿惨淡。
碧瓷楼的生意受影响,她这儿更是接不到客人,周妈妈对着她,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总会在姑娘们面前含沙射影,说自己楼里养了个吃白饭的。然而这都只是旁人看来,青荷心里早有了计较。
青楼里的姑娘们,但凡是那会打算的,都早早地替自己存上私房钱,只等着人老珠黄干不动的那天,好赎身从良。但要在妈妈们眼皮底下抠下一点钱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万幸地是,青荷被沈烨照拂多年,从他那儿得了不少银子不说,也没人敢扒拉她的东西。所以这些年她攒下的银子,不但够赎下自己,还能余下来不少。
一到夜深人静,她总爱打开箱子,一遍又一遍地数,确认过了是够数的,方才小心翼翼地藏好。白日里,常常坐着坐着就开始神游,耳边仿佛总能听到,桂金河畔,那穿透晨雾而来的呼唤声。
“青荷姐姐!”她被吓得一颤,回过神来,却看到苏玉言提着食盒,乐颠颠看着自己。
“玉言,你吓死我了!”
苏玉言放下食盒,歪着头朝她挤一挤眼:“怎么,打扰到姐姐的清梦了?你是不是正在想那个什么……那个叫柴什么的……。”“你个促狭鬼!”青荷被气笑了,把个手帕子丢她脸上:“我就不该跟你提这茬儿,省得你隔三差五地拿这个事儿埋汰我。”苏玉言赔着笑,揽住青荷的手:“我的好姐姐,我这是为你高兴呢。”青荷撇过头,笑着不去理她。
苏玉言打开盒盖儿,推过去:“这是我娘做的桂花糕,天下一绝,刚做好就拿来孝敬姐姐了。”青荷看一眼桂花糕,终于笑开了:“呦,这么大方呢,两盒都给我?”苏玉言立刻将另一盒抱到怀里,讪笑着道:“这盒……不是给姐姐的。”
青荷佯装嗔怒:“我还没见过提着东西来送人,却还提回去一半的。”“姐姐!”苏玉言拉住她的手,扭股着撒娇。
青荷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把这个提过去吧。他呀嘴刁得很,赶紧趁着这股新鲜劲儿给他送去。”苏玉言嘻嘻一笑,从椅子上弹起:“那我先走了!”
苏玉言提溜着食盒,快步下楼,刚出碧瓷楼的门口,一个没留神,把个迎面而来的姑娘撞得一歪。
“不好意思啊!”她连忙回头道歉,那姑娘却没反应,只是面朝着她,风吹起纱笠,飘飘然然。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苏玉言心下一惊,不可思议地问一句:“姑姑……?”
面前的女子面纱一掀,露出一张同她六七分像的脸。她朱唇轻抿,勾出一个冷艳的笑:“苏玉言,你出息了,敢往青楼里跑?”
苏玉言一个震悚,霎时冻住了。
“苏玉言,你往这里面跑是什么意思?”她厉声质问。她这个好侄女儿,天天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苏玉言慌忙解释:“姑姑你误会了,我来这里是做生意来了。”
“做生意?!”苏芷气得眼一眯,声音都拔高了。
“不不不!不是那个做生意,姑姑你听我说……”她吓得连连摆手,怎么还越抹越黑了?
苏芷一个箭步上前,提起她的衣领就走:“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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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突然下山,将苏家人都打个措手不及。除了菘蓝,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而来,她只说自己是下山见个朋友。苏芷的脾性一向古怪,她独来独往惯了,来也无声去也无声,所以她心血来潮下山,苏家人也不觉奇怪 。
这一晚,苏家迎来空前的大团聚,无比热闹,苏母做了一桌子好菜,特许苏父今夜可以多喝几杯酒。
今夜的饭桌,围绕着苏玉言形成一个奇怪的三角关系:苏父见过沈烨,苏芷见过沈烨,但他们都隐瞒了苏玉言。这个傻丫头,或许永远都难以知道,自己究竟受到家人多大的宠爱。
苏母上完最后一道菜,在大家的招呼声中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落座,朝着苏芷笑呵呵道:“芷儿啊,怎么样,还合胃口吧?”
苏芷微笑着点点头:“好吃着呢,嫂嫂的手艺就是好。”
苏母更乐了,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喜欢就多吃点。你啊,一个人在山上都饿瘦了。我前些日子还跟你哥说呢,想帮你问问媒人,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总是一个人……”
“咳咳……”苏父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的话头,往她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吃饭就吃饭,哪儿这么多话?”
“嘿!”苏母将筷子一拍,不乐意了:“我说说怎么了?我个做嫂嫂的不关心关心她的终生大事,谁来关心?你个当哥的你管过吗?你倒是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