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夺人(1 / 3)

“柴大刚,前面就是宣天府了,还不快快放人!”陈正和站上船头,声如利剑,穿透薄雾而来。青荷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挺立的身影,雾气缭绕中恍若山神下凡。

“哼,叫你的人通通退后!”陈正和抬手一挥,大喊一句:“退十丈!”身后的船收到命令,齐刷刷往后拨。

柴大刚确认了一下,距离是安全的,方才将青荷带到岸边。他抻开手把青荷推远,晨风中,她的背影单薄又纤弱,仿佛他一松手,就会被风卷走。

忽然,柴大刚手一用劲,将青荷拉回了怀中。壮实的胸膛贴上削瘦的背,他靠在她耳边低声道:“青荷,等我。”随即松开手用力一推,青荷一个磕绊上得岸来。她怔在原地,一颗心恍恍惚惚,飘然远去。

待她转过身来,小船早已开远,隐在了雾中,无处寻觅。

*

是夜吗?远处的天际,暗紫浮动,混沌一片,让人分不清天与水的边界。

或许不是夜吧,这就是世界原本的模样,幽深诡谲,陷于永暗。

为什么,自己要在悬崖边徘徊?她也不知道,只是沿着悬崖漫无目的地走着。好慌,真的好慌,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堕入深渊。脚下忽然一滑,几颗石头推落,竟无一丝回响。她害怕地连退几步,“亭亭!”她猛地转过身,苏玉言正站在身后,咧着嘴朝她笑,一颗小虎牙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玉言?”她万分惊讶。“你怎么在这儿?”“我?”苏玉言笑得更大了,嘴角仿佛要裂开:“我来找你玩儿啊。”说完突然上前,用力一推!她身体腾空而起,直直向后倒去。

她张大着嘴,想要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在不停下坠……

悬崖边,苏玉言正低头张望,沈烨忽然从她身后出现,两个人并排看着她,笑得一脸狰狞。

“不要,不要,啊!!”袁亭亭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拥着被子不住喘气。房间里一片幽暗,已是日暮黄昏,不知不觉,竟又睡了一个下午。

“小姐?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万铃听着响动,跑进房来。自打烟火大会那晚,袁亭亭就总睡不安稳。

她回过点神来,紧紧拽住万铃:“我没有,我没有害她对不对,她后来不是没事了嘛,他们拐走的是另一个姑娘。”袁亭亭几乎是语带恳求。“小姐,你别多想了,就算苏玉言出了事儿,那也是她活该。姬公子本来就是小姐先看上的,谁叫她横插一脚了。”

袁亭亭下意识想反驳,可事实却让她无法逃避,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沈烨这么个污糟不堪的人?

“不是我,不是我推的,我真的没有要害她的意思,我没有!”袁亭亭抱着头,喃喃自语。万铃抓住她的手,心疼地道:“小姐,你就别自责了,没有任何人因为这件事受伤,那个被拐走的姑娘,听说已经回来了。”

青荷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一下船,就被苏玉言一个猛子扎进怀里,差点没给她又推回河里去。“青荷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苏玉言抱着她哇哇地哭着,青荷就这么抻着个手,怔在原地。

她曾想过,此事一过,苏玉言肯定会来找她,自己都想好了要怎么冷声冷气地对她,好叫她知难而退。可没料到,刚一回来就给蹭了一身的眼泪水儿。青荷无奈地叹口气,拍拍她的背:“好了,别哭了。”陈正和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所有的阳光都照向了这里。

苏玉言哭了一顿,肿着双眼睛回到家。“你怎么了?菘蓝出什么事了吗?”刚一进门,苏母就没头没脑地问这一句。“跟菘蓝有什么关系,是那个救我的姐姐回来了。”苏母更紧张了:“菘蓝没跟你在一块儿?”“没有啊。”

苏玉言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好像但凡跟她沾上边的人都会触霉头。好不容易青荷姐姐回来了,菘蓝竟然失踪了!

下午,苏父临时有个重要的急诊,他便差菘蓝替他去给周太延出诊,到晚饭时候了,人还没见回来。菘蓝一向乖巧得很,没事从来不在外头乱跑,怎么会一声不吭就玩儿起了消失呢?

“爹,你去人家里问过了吗?”“问过了,人周老板说,菘蓝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走了。”苏家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眼见着太阳已经落山,苏父坐不住了,叫上苏晋成,两个人去街上打听。苏母在家也是忧心忡忡:“玉言,你饿了吧?妈给你下碗面吃,今晚就凑合凑合。”“哦,好。”她呆呆地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母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煮面。

“玉言,面好了,你快来……”她端着面出来,院子里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苏母顿感不妙,咣当一声搁下面,满屋子找起来。“玉言,玉言啊。”没有人回应。“这个臭丫头,又死到哪里去了!”这才不见了一个,别又弄丢一个,一天天地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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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