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言吓得跳起,连退三尺,拽上阿金转头就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点灯巷。
沈烨清醒过来,吃力地手肘撑地,下意识往怀中一摸:糟了,鸡血石不见了!他很确信,昏迷前石头分明还稳稳当当地揣在自己怀里!
望着那个飞奔而去的小巧身影,他脸色猛地一沉,眼神如淬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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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怪人。”苏玉言一边迈进同和堂,一边摇头感叹。“啊!疼!”后脑勺忽地被人拍上一巴掌。
“臭丫头,又去哪里野了!”苏母叉着腰,气鼓鼓瞪着她。“娘!”苏玉言委屈地撒娇。苏母见她衣上沾了血,吓得一惊,赶紧把她拽过来,握着她的手臂上下仔细瞧着:“怎么回事,伤着哪儿了没有?”
“没有,没事儿,你看我这不还活蹦乱跳着嘛。”听她没什么大碍,苏母立马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举手就要打下去。苏玉言敏捷地跳到菘蓝身后,将他推到前面做挡箭牌。
菘蓝:“师母,算了,师姐她也没犯什么事儿。”
苏母:“这还叫没犯事儿?等真犯事儿就来不及了!你看看她那个披头散发的样子,哪家姑娘像她这样,成天在外头疯疯癫癫的。再这样下去,以后还有谁敢娶她!”
“没有就没有,那我就赖着你一辈子,气死你。”她扶着菘蓝的肩,悄摸地探出半张脸。苏母被气得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苏玉言立马拽着菘蓝,绕着药铺满堂跑。“言姐姐……咳咳……快放开我……”
“好了,别吵了,这药铺还没歇业呢,给人看了成什么样子。”苏父从里间的药仓走出来。“爹爹!”见自己的靠山来了,苏玉言立刻飞过去。
苏父见她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苏玉言见有爹爹撑腰,便将刚刚的义行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你救了一个……公子?!”苏家人都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她脸唰一红,立刻辩解道:“不……不是,你们在想什么呢?我是说……正当那个公子受伤倒地之时,我立马上前,滋一下撕开他的衣服……”
苏家人 ???!!!
苏玉言支吾道:“不是……你们又想什么呢?我那是为了找到伤口。我迅速确定出血点,在伤口上均匀地撒上止血药,用我娴熟的技艺完成了一个漂亮又结实的包扎。”
苏家人 …… …… 就这么简单的手艺,都能被她吹出花来。
苏母大吼:“苏玉言!你这几天再给我出去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苏玉言此番一通折腾,又闹得披头散发地回来,给苏母气个不轻,尽管有苏父护着,可还是被勒令近期不准再出铺子。
自此,苏玉言被苏母盯得紧,每天就是药铺和家里两点一线来往。而她本人自从上次被劫持一事后,也是心有余悸。这个熹州府,看似繁华,可城市大了也是什么人都有,她也怕再遭一轮,自己主动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在药铺帮忙,不敢溜号。
但正可谓,麻烦惹多了,你不找它它也自来找你。
这一日,苏玉言同往常一样上街,走到街上一看,立刻骇然作色,不敢向前。
不过一夜之间,满大街竟都张贴满了画像。
她揉了揉眼睛,挪着步子上前,仔细一瞧:只见那画像上的人,清秀娟丽,头上立一对双环髻,眼若杏子,面若桃腮,只三两笔便勾勒出少女的娇俏。只是那一双眉眼,却又有着股若有似无的清冷与疏离。
寻人启事:女,姓名不详,年约二八,高约五尺。望有知其去处者,于田家坊沈府相告,必有重谢。鸿宝二十九年,五月一十八日。
“姑姑……”苏玉言望着这幅画像,喃喃出声,若姑姑年轻时,怕应就是这副模样吧。
“哎,你们看,她长得像不像……”
“还真是,越看越像……”
“我看八成是。”
周围人对着她,渐渐议论声起,苏玉言上前,将墙上的画一把薅下,捏在手里团了几团,拨开人群,狠命朝药铺奔去。
她一路跑,一路撕,最后怀里抱着一大摞纸团子,气喘吁吁冲进同和堂:“不好了,有人在找姑姑……大街上到处都……”
她不说话了。药铺里正站着个佩刀的男子,一身黑衣,高大威武,腰带一系,勒出精壮的身形,望向人时锐眼如鹰。
苏父、苏母还有菘蓝六双眼睛齐刷刷望着她,她看了看家人,又看了看那个陌生男子,这架势一看就不是来瞧病的。
“你叫苏玉言?”那男子几个跨步上前。
她瞬间一蒙,愣愣地点点头:“啊,怎……怎么了?”
他立刻退后一步,持刀深深一拜:“多谢姑娘路见不平,出手相救,使我家公子免于性命之忧。姑娘做好事不留名,我家公子想法子寻了姑娘好久,终于找到姑娘了。还请姑娘移步府上,我家公子已备下重金,定要当面答谢姑娘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