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司吴刚擅闯宰相府邸,目无法纪,胆大妄为,其恶劣行径震惊朝野上下。
柳无许半夜便联络心腹,将一纸文书呈至大理寺。
吴刚天未亮便被京卫司生擒,送至大理寺卿面前,可他却誓死不认,不停扬言奉太子之命捉拿逆贼。
大理寺卿暗暗心惊,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宰辅,得罪哪一方都吃不了兜着走。
无法,只得将事情捅至官家面前。
不出所料,官家大发雷霆,连夜将太子齐叶廷召入宫与其对峙。
吴刚见着太子痛哭流涕,滔滔不绝诉说着忠心与委屈,谁料太子无动于衷,三言两语便将此事瞥了个干净。
吴刚像是被冬日冰泉从头浇了个彻底,这才恍然意识到,他已成为一枚弃子,然以太子的行事作风,要不好好做个弃子,吴家上下恐怕要遭难。
最终,他一人担下所有罪责。
官家下令废其盐铁使之职,发配北疆三千里,吴家男丁皆被卖入贱籍,永世不可脱籍。官家怜女眷不知者无罪,只贬为布衣,从吴家赶了出去。
柳奴伤势渐好,太医最后一回过府问诊后,进宫向官家回禀。
柳奴着一袭天青色襦衫来到栖霞斋,恰遇上大步而出的柳无许。
“你疯了?”柳无许淡漠的表情龟裂,见四下无人,立即转身回到栖霞斋内室。
他二人绝不可同时出现在一处,以往都是由他心腹安排柳奴的行迹,今日此奴擅作主张,若二人在路上被人瞧见,岂非捅了天大的篓子?
柳奴脚步顿了顿,遂跟其身后来到内室。
柳无许眯起眼,暗显杀意:“莫不是演了几日宰相,便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二人鲜少有共处一室的机会,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挂着截然不同的神情。
柳无许冷面冷心,微微颔首,眼中是常处高位之人的不屑与睥睨。
柳奴唇角勾起,目中坦荡从容,泰然与其对视。
这在柳无许看来便是没有为奴的自觉,是赤//裸裸的挑衅。
内室弥漫着紧张的意味,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呵。”
柳奴轻笑出声,“柳相不必如此紧张,我特地来这因有事相商。”
“哦,何事?”
柳无许心中不以为然,不过是个野奴,有事相求非说成商议,实在可笑。
不过他倒是想听听,此人今日吃了豹子胆,究竟所为何事。他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温茶酌饮,静待下文。
柳奴:“甘乾院地窖内还有个人,柳相应当知道罢?”
“是又如何?”
“他死了。”
柳无许微愣,抬首对上柳奴的双目,重新审视这个被关了八年的奴隶。
地窖内老者的身份,他清楚得很,疯了傻了,随时会丧命,可为何下人都还未禀,安置在紫婺院的柳奴先于他知晓此事?
且这话是何意,难道他知晓内情,并想要借此得到什么?
这就有些天真了,知道越多死得越早。
柳无许指尖摩挲玉瓷杯,心头盘算着如何处理,但听柳奴继续道:
“我要你们柳府以老太爷的名义,为他风光厚葬。”
若说柳无许先前提起了防备之心,此刻又全然放下,看患失心疯的傻子一样看着他:“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配命我做事?”
话音刚落,柳奴身形微动,眨眼间掠至柳无许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就凭你杀不了我,我却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他的速度极快,根本不似寻常人,柳无许没有防备,只觉眼前忽地变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狼群在捕猎时除了超强的耐心,还需要绝对的速度,以及高超的隐藏能力。
柳奴当年小小年纪,为在族群中占有一席之地,不得不在这些方面练出了颇多心得,虽未曾习武,却有一副强劲的体魄,瞬间的爆发力与速度可媲美狼王。
此刻眼中露出的狠戾与残忍,令柳无许心惊肉跳,就像野外被咬住喉咙的猎物,在生与死之间只能艰难残喘。
“你……你会……后……悔。”
瞳孔逐渐涣散,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柳无许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喉间骤然一松,大口大口的空气自口中涌入,因冲击太猛,胸腔如要炸裂一样剧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他常年在朝堂沉浮练出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动声色,迅速调整气息道:“你好大的胆!”
柳奴见他还是这般傲气,不由失了耐性,“我现在就可以将柳府谋害太爷之事宣扬出去,尸体说不了慌,朝中大臣应有不少人与柳太爷相熟,届时让他们辩上一辩,就可知真假。”
柳无许低低笑了起来:“我乃文臣,自然不敌你,可柳宅有那么多护卫,你觉得你能带着尸体逃出去?”
“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