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她拒绝,那便再也吃不到如此好茶。
宁锦被他逗笑,饶有兴致地与他谈条件:“查掌事在此多年,经验老道,只要你答应我几件事,我便将你留下,且将独门手艺告知你,如何?”
查掌事连连点头,宁锦继续道:
“其一、诚信待客,不论是街头脚夫亦或皇家贵胄,皆要一视同仁,尽心招待。其二、茶市价格若有浮动,需报给李叔,听候吩咐。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接下去问你的问题,你需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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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烟雨穿堂,清风疏朗。
河边的垂柳湿了嫩芽,撩动丝丝涟漪化作粼粼春江。
城西印天门外,方圆九里之地有一昆明池,池面直径七里许,往里便可进入昆明池所在的园林大门。
沿着水池往西走百八十步,是一座坐北朝南的临水殿,当今天子每年会在此处举办盛大的马球会,滁京适龄男女皆会参加。
马球会后的晚宴亦会在临水殿举行。
可官家年岁已大,不宜劳动,今年的马球会,便由太子负责举办。
宁锦穿梭在园林中暗暗咂舌,天家的场地就是不同,她所在的长廊上,布满画风各异的彩绘,或山,或水,或人,或物,竟无一相同,栩栩如生。
她瞧得入迷,并未察觉到来人。
“哟,这位便是柳家二夫人?闻名许久,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宁锦转首瞧去,立即认出来人,便是蔡京河那日,与苏莹莹一道要抢船的红衣娘子,身旁还跟着两名娇俏娘子。
其中一道粉衣,不是苏莹莹又是谁?
芊芊见着她便气得牙痒,“怎么是你?”
红衣娘子勾唇讥笑,身旁紫衣娘子率先开口:“哪儿来的贱蹄子,见了左都督嫡女还不行礼,是不要命了吗?”
苏莹莹颔首捏帕,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我见犹怜。
前月刚代官家去皇陵祭祀的左都督……
宁锦忙拉回芊芊,俯身作揖:“萧娘子安好。”
怪她愚钝,上回柳老夫人寿宴没见着这位红衣娘子就该想到的,除去赶赴皇陵的左都督萧钦江一家,滁京有头面之人皆去到柳宅贺寿。
萧燕挑眉:“听闻你这些时日对莹娘非打即骂,还不让她进柳相的门,哼,你这是要逼死自家亲表妹吗?”
宁锦垂眸温言:“萧娘子说笑了,此乃我柳府家事,今日场合想必不宜谈论。”
她说完便不欲多留,转身向反方向而去。
苏莹莹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萧燕今日本就是来找茬,为苏莹莹出气,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宁锦?
她上前一把拉住宁锦的胳膊,狠狠捏了捏,“话没说完就想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手臂传来剧痛,宁锦蹙眉道:“今日太子作东,二皇子与六皇子皆会来此,更不用说那些高门显贵,萧娘子这般无理欺人,是仗着官家宠爱而忘了形吗?”
“你……”
萧燕抬手就要扇宁锦一嘴给她吃吃教训,苏莹莹眼明手快地将她拦住:“燕娘,马球会就要开始,咱们别惹事儿了罢,二嫂嫂那般也是想觅个良婿与我,为我好的。”
萧燕气不过去:“什么为你好?京城谁人不知柳相与你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偏她个心眼儿小的,连个妾都不愿让你做,简直就是个妒妇!”
她越说越激动,因武将出身,动作极快,挣脱苏莹莹拉与不拉没什么区别的手,再次向宁锦袭去。
宁锦哪里遇上过此番情形,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她掴掌,骇得闭上了眼。
“啊!”
一声惊叫响起,宁锦却未觉疼痛,遂睁开眼,瞧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柳无许当着众人的面,紧紧掐住萧燕的手腕。
只听“咔咔”两声,萧燕的右手软软垂下,再也无法抬起,竟是被柳无许生生卸了下来。
“柳相,您,您这是做什么?”紫衣娘子吓得不轻,哆哆嗦嗦问了一句便转身逃离这是非之地。
萧燕疼得说不出话,惨白的面上冷汗淋漓。
宁锦亦没料到柳无许会为她出手,垂眸掩去眸中情绪。
惟有苏莹莹知晓其中弯绕,立于萧燕后方,恶狠狠地瞧着高大的男子:“表哥哥不在前院准备马球比试,怎么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