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勤的老师和他说话,他面带笑意倾听,偶尔回应一句,距离上课时间还早,来的学生不多,进校门的更少。 有些学生想借迟到登记的功夫和学生会长有个接触,那都是不用把未来托付给高考的,罗马路上的住户。 以后多半要和学生会长在某些宴会上聚会。 即便不为学生时代的那点怦然心动,也要为了家族利益交好。 随着时间推移,日光亮起来,学校的轮廓渐渐明朗。 陈子轻走在学生队伍里,他边走边接电话,手机另一头是迟帘的姑姑,那位长辈特地在他开学这天联系他,给他加油打气。 “小顾,你专心备考。” 姑姑说,“只要你努力了尽力了,最后成绩理不理想都会是个完美的句号。比起结果,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陈子轻听出她的深意和安慰,用认同的语气说:“我也是那么想的。” 姑姑松口气,两个男孩可以在一起,她也会尽可能地送出支援,但其中一个为另一个几次濒死,那就不行了,没可能了。 去年她前后给她哥跟嫂子打电话,试图让他们十一过二人世界,就这事把她给暴露了,她哥在电话里把她训成了孙子,说她没有身为姑姑的样子,没有尽到长辈的职责。 并叫她以后不要再犯糊涂,不要再联系小顾,如果她还想侄子活着的话。 姑姑在心里长叹:“见没见到阿帘?” 陈子轻靠边走,说话时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昨晚见了,他跟谢浮视频的时候。” 姑姑鼻子一酸,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高考前都住在谢家?” 陈子轻说:“我今天会找班主任问怎么申请住校。” “时间不多了,我觉得你还是住在谢家吧,住校要适应,那会影响到你。”姑姑以过来人的口吻说,“要是你运气不好,室友之间的磨合能把你磨死。” 陈子轻迟疑了会:“那我听姑姑的吧。” 他踩着上课铃加快脚步:“姑姑,我到学校了,挂了啊。” 姑姑哎呀一声:“是不是迟到了?” “是迟到了。”陈子轻看一眼执勤的谢浮,“不过没事儿。” 姑姑在挂电话前说:“小顾,你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交朋友,姑姑祝你一生都好。” 这是要告别的节奏。 陈子轻停了下来,他其实是很喜欢迟帘姑姑的,不过他尊重姑姑的决定。 电话挂了,陈子轻自觉去谢浮那边登记,他排在几人后面,下垂眼,线条柔软的脸,小麦皮,一眼扫去不会停留的脸。 到陈子轻时,他从前面的 人手里接过本子和笔。 前面那人正要走, 冷不丁地听见一句:“怎么现在才来?” 他以为是会长问的自己, 欣喜地回头解释,话到嘴边却发现会长在看转学生,顿时尴尬地一溜烟跑了。 校门口空下来,谢浮让查勤的老师先走,他监督最后一位迟到的学生:“我在问你话。” 陈子轻在本子上写名字班级:“起晚了。” 谢浮戏谑:“一晚没睡吧。” 陈子轻写字的动作停了停,他起来的时候谢浮已经走了,当时才不到五点,谁能想到谢浮会那么早来学校。 谢家要派车送他,被他不好意思地拒绝了,他坐地铁来的。这是他第一次坐地铁来学校,再加上缺觉引起的头昏脑胀,到晚了。 “实在不行就请假。”谢浮的气息落在他发顶,“理由是失恋,没心思上学。” “不用请假,我挺好的。”陈子轻把笔夹本子里,一同往谢浮怀中一塞,背着书包大步迈进校门。 谢浮打开本子,视线跳过上面一溜名字,落在最底下那行。 高三(一)班顾知之。 “字真丑。” 谢浮说着,悠悠地拿笔,把“之”字上面写浅了的“点”加重,涂成个圆,一左一右勾个弯折,像一对狗耳朵。 不用请假,挺好的?黑眼圈难看死了。 谢浮忽然想到那失恋的人领子有块没翻好,他皱了皱眉头,压下想追上去理好的念头。 没压下去。 谢浮抄近路去教学楼,在楼底下逮到人。 陈子轻吓一跳,这家伙怎么是在他前面到的?他看对方的脚,难不成会飞? 谢浮轻笑:“喜欢我脚上的鞋?” “……不喜欢。”陈子轻收回视线要走,谢浮叫住他,“顾同学,你领子没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