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毌丘俭自领前部,令众将随后而进,尽率大兵,离泰安杀奔土鼓山来。
靠近土鼓山,毌丘俭引数骑来到高处观察汉军动静,只见汉军营寨依山势而建,势如长龙,首尾相顾,叹道:“姜维果然深得诸葛孔明真传,此营寨形势绝妙,某不能为之。”
寇娄敦却看不懂这些营寨的布置,冷笑道:“哼,俺看这几十座营寨杂乱不堪,等寻到机会,派俺去劫营,搅他个天翻地覆。”
毌丘俭眉头微皱,下山回到军中,刚才在山上也看好了一处安营之地,命后军在此扎营,领一万军前去对敌,他和姜维从未真正交手过,不知道此人究竟如何。
汉军早已探到魏军动静,毌丘俭还未到其营前,便见辕门处旌旗招展,数队兵马鱼贯而出,很快便列于辕门之外,铠甲鲜明,刀枪森森,士气高昂。
两军会于土鼓山之下,汶水岸边,一边是河,一边是山,中央一大片开阔旷野之地,果然不得不佩服姜维的眼光,选了好大一片战场!
两军相迎,以弓箭手射住阵角,布成阵势,三通鼓罢,中军门旗开处,毌丘俭出马,众将紧随其后,便见对面军中也闪出一员大将。
阳光照耀之下,只见这员大将身高九尺,器宇轩昂,面似晚霞,红润透亮,一双剑眉斜插入鬓角,目如朗星,黑白分明,鼻直口阔,唇上两道髭须漆黑如墨。
再看装扮也非同寻常,头戴黄金飞龙盔,身穿鱼鳞金甲,内衬紫罗袍,上绣百兽朝麟图,青绿中衣,足蹬五彩虎头战靴,墨绿色的剑袍,随风飘摆,跨下一匹白龙驹昂首刨蹄,此人立于阵前不怒自威。
不用介绍,毌丘俭也猜出如此气度之人必是姜维,当真是人中之龙,想不到此等人物竟还在刘封之下,不知道那威震天下的麒麟王刘封又是何等模样。
他心中感慨之时,姜维也在马上打量着毌丘俭,听闻其博文多学,文武兼备,是曹叡的爱将和挚友,熟通兵事,曾招安乌桓残部,攻灭辽东公孙渊,两征高句丽,三战三捷,逼杀句丽王,灭其国,拓土千里,功勋卓著,迁为左将军。
今日阵前相遇,见毌丘俭身形壮硕,国字方脸,浓眉大眼,狮鼻阔口,颏下微有髭须,身穿黄金大叶甲,手持一条镔铁枪,槍沉力猛,因为久在北方,显得粗犷威猛,胯下一匹黑马,黑得锃亮,顾盼生姿,必定也是一匹良驹。
微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双方统帅在见面之后却是短暂的沉默,各观装扮之后,竟有惺惺相惜之感,思索之中二人目光在空中接触,空气中恍若闪过一道火花,猛然一震,各自眼睑闪动,别过头去。
毌丘俭心中震动,自觉气势上略逊于姜维,轻咳一声打马上前,以鞭指对方,朗声道:“来者可是天水姜伯约乎?”
姜维微微颔首,洒然笑道:“正是,尊驾便是毌丘俭?”
毌丘俭点头朗声道:“吾主受命于天,坐镇中原,无意用兵,只因宽慈仁厚,不忍伤百姓也,汝等屡屡用兵,不识天数,强要相侵,汝本为天水守将,大魏臣子,如今叛敌为虐,有何颜面与吾对敌?何不悔心改过,早来归降,免致生灵涂炭,成全一世英名。”
“哈哈哈——”姜维闻言一阵长笑,再次审视毌丘俭片刻,方才言道,“吾世代为汉臣,安肯不倾心竭力振兴汉室乎?今曹氏大势已去,不久必为汉所灭,汝言魏帝宽仁,却将幽州数十万百姓抛于胡人铁骑之下,天下岂有如此人主乎?
反观将军,汝父为武威太守之时,尚能讨叛柔服,开通河右,汝祖上皆为汉臣,食汉禄却助篡逆,弃边疆引异族,反对同胞刀兵相向,此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耳,汝不自耻反来劝某,真是荒谬至极!”
毌丘俭被姜维一番言词说得哑口无言,说起幽州之事,更是面有羞惭之色,三军阵前输了颜面,恼羞成怒,指着姜维大骂道:“好你个姜伯约,未学到诸葛亮几分本事,倒学会了巧言诡辩,吾与汝决一雌雄,汝可敢应战?”
姜维眉毛一挑,笑道:“有何不敢?你要斗兵,还是斗将?”
毌丘俭自忖兵阵非己所长,连司马懿都斗不过诸葛亮,姜维得其真传,自己更非姜维对手,大喝道:“两军阵前,自然是以武取胜,先来斗将。”
姜维更不答话,轻蔑一笑,调转马头转回阵中去了,毌丘俭大怒,回首便叫寇娄敦出战,想第一回合便斩将杀敌,振奋士气。
姜维回头看到魏军大将面容怪异,非中原人士,眉头微蹙,正猜测此人实力之时,却见胡奋在一旁说道:“将军,此人名叫寇娄敦,乃是乌丸单于,被毌丘俭收服,为其麾下第一勇将。”
姜维知道胡奋当年曾跟随胡遵和司马懿一同征讨辽东,当时司马懿与毌丘俭合兵一处,自然认得毌丘俭部下,对其兵力颇有了解,问道:“此人武艺如何?”
胡奋答道:“此人力大威猛,不能以力敌之,当需用计。”
姜维闻言眉头微皱,胡奋性情爽直,少好武事,武艺不弱,自来中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