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撑着地面,久久不能回神。
生麻鹤衣这一骗,完全骗过了所有人。
游城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那颗球在地上滚了一段,刚好撞到他的脚,停住。
“大满贯,”福永翻过记分牌,眼睛冒出皮卡皮卡的光,“超帅气。”
“这孩子,居然是进攻性拉满的类型吗!”就连直井学也一时失声,光看对方的接球,他以为是那种安定的自由人呢。
不,他捂住唇,生麻同学,似乎是自由人当中……会用脑子的那一挂!狡猾程度和某些二传也不相上下了。
“这算是排球中的假动作吗?”原空手道部主将桐生式也看得有些手痒,抓了抓空气,深呼吸,“搞得我也兴奋起来了。”
夜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才发觉,鹤衣竟然是异色瞳孔,就这样看过去,居然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她看的,是自己。
夜久无比确定这件事,他也不自觉舔过嘴唇,像是发现了美味的猎物。
这是对于自由人的宣战,而接下来的,会是自由人之间的战争!
“夜久前辈,”研磨忽然开口,“请记得这是一场3v3,你也不是普通的自由人了。”
他把球递给夜久:“比如,你也可以发球的。”
“不要对小鹤的挑衅上头啊,”就连黑尾也这么说,“她可是个……惯犯。”
话虽这么说,夜久看着两人抱住后脑勺的动作——有必要这么提防吗!
他是自由人,但发球也没那么烂好吗!
*
夜久信心满满地发了一个球。
球撞到了网。
球落到了己方地面。
“确实很久没有发球了呢,哈哈哈。”
他移开目光。
“不要试图装傻糊弄过去啊!”黑尾龇牙,转头就看到对面三人,一番讨论后,由小鹤拿起了球。
他沉默了一瞬。
鹤衣信心满满地拿起了球,放在手心转了两圈,然后高高抛起——
游城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桐生式伸手拦住了那个飞来的球。
“全垒打啊!”夜久一手放在额头上,再看向鹤衣,发现她已经变成了一株发霉的蜜瓜包。
福永招平翻过计分牌:“礼尚往来,噗。”
直井教练狂按眉心:“真是的……”
现在比分来到了3:2,鹤衣组比黑尾组多一分。
接下来发球的是稳健的海学长,他没有和两个自由人一样跳起来,而是普通地站在地面上把球拍了过去。
“呼,”夜久接到了球,“研磨!”
一传标准,二传到位,球朝着黑尾的方向飞来,他跳了起来,而山本和海也同时起跳,面对双人拦网,他的选择是——
吊球越过两人指尖,朝着后方落去。
但鹤衣却早有准备,一个滑铲,接到了这个球。
“果然骗不到小鹤啊,”研磨收回视线,“来了,小黑。”
短暂地经过海的手后,排球又往这边扣过来。
“啊,我知道。”
场上似乎拉锯起来了,游城虽然不懂排球,甚至有时候连球都看不清,但他能看到的是鹤衣在不断地跑动、扑倒、又起身、跑动……
桐生学扎的丸子头都有些散乱,鹤衣身上开始变得灰扑扑的,像是在地上打滚后的小白。
但与之不同的是鹤衣的眼神,随着一球一球的得分越来越亮,双方交替得分,就像紧咬着对方不放的猎犬,比分很快走到了9:8,依旧是最初的一分之差。
鹤衣从地上爬起来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好可怕,运动系好可怕!游城作为一个跑一千米都要死要活的阿宅,觉得场上的情形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
不是电视上偶然划过的体育节目,现场的他能看清每一滴汗水滚落,听到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嘎吱声。
好像不自觉就被比赛的节奏带得热血沸腾起来,加上直井教练时不时的解说,他居然也能看懂一些门道了。
比如,“生麻社长好像从来没有参与过拦网?”
这个问题出来,懂排球的不懂的都沉默了。
福永感叹:“多冒昧啊。”
说着,他翻过了记分牌,这场娱乐赛居然已经9:9平了,可以说把能打的球都打满了。
能打到这个程度,显然,双方在较劲的自由人才是主要原因。
毕竟,比赛谁赢要看攻手,而比赛什么时候能结束……就要看自由人了。
鹤衣抹了一把脸,汗水和灰尘糊在一起,让她变成了一只小花猫,只不过,是一只不服输的小花猫。
十球在动辄打满三局的排球赛中不过尔尔,夜久却久违地感到了难缠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