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太监,似乎知道有人要来,特意将门前的灯笼点亮,候着许久。
“先生在里头温书,肖将军直接进去便可。”
肖若瑜点头,走了进去,砚星则守在门前不宜进入。
小院内清净怡人,推门而入,屋内四壁之上放满了书籍,中间是几个桌台,江书益则坐在最上位,只他桌位上点了一盏油灯,正安静的翻阅着手里头的书籍。
“江师傅,弟子肖若瑜拜见。”
他是肖若瑜的启蒙之师,教导了他十余年后便入宫当差,继续为师,任职尚书房。
江书益放下书本,缓缓抬头,面上一如既往的祥和,见到肖若瑜,更是欣喜万分:
“肖将军,久违了,坐!”
他朝江书益行了个礼后坐在一旁,刚想问出心中疑惑,却见江书益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老夫知道你要问什么,是皇上让你来的吧!”
江书益捋了捋胡子,将桌面上的书籍整理好,整齐的堆放在一旁。
肖若瑜不解:
“师傅为何知晓,师傅是特意等在此地?”
江书益点了点头,别开目光,看向窗外,房梁之上偶有雨露低落,似乎令他想起了前尘旧事。
于是便对着他长述了起来:
“只是听闻皇上说起,你似乎对楚瑶公主有意,老夫既曾教导过你,必然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以免乱了伦章,那时,你自是后悔莫及。”
肖若瑜诧异:“此话从何说起?”
“此事,只有先皇同老夫知晓,皇上也是登基之后查阅皇室密宗才得知,本想将这个秘密永远尘封,也好维持皇室的面子。”
“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你了,不过,今日老夫对你说的这些,你一定不可再泄出,这可是砍头的重罪。”
肖若瑜点头,认真的看着江书益,对江书益他是放一万个心,信赖万分。
自然,他良师益友的身份,以及尚书房总管的身份,都容不得他说错一句话,自然,今日他对肖若瑜所说的每一个字,肖若瑜都是万分信任,毫不存疑:
“江师傅请说。”
江书益目光飘离,似乎在努力回想着:
“这还得从先皇年少时说起,那时的先皇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第一回选妃,便选了皇后和当初最受宠的潇妃。”
“那时的潇妃长的可真是倾国倾城,又能歌善舞的,最让人佩服的是,她还作的一手的好诗,让皇上对其爱不释手,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就在盛宠生下二皇子后的第二年,潇妃同外人私通之事,被皇上发现,那时的潇妃袒护他,死都不说出那人是谁,只在房中搜出了男人的贴身之物。”
“皇上又怎么能忍受的了如此屈辱,一怒之下让她搬离凤华宫,驱去了离冷宫最近的潇湘苑。”
“一年后,潇妃生下四公主楚瑶,皇上也曾去看过他们母女一回,可不知怎的气冲冲的出来了,从此之后,皇上便再也没去过潇湘苑。”
“你可知为何?”
肖若瑜摇摇头。
江书益叹了叹气:“听闻,潇妃给四公主取名瑶,便是取自情夫名中谐音,皇上气恼,心中一直不肯承认四公主,就连二皇子与皇上也有着隔阂。”
“大致是潇妃做的太过分了吧,毕竟皇上曾如此宠爱她,她将这一身的荣华都给败尽了。”
“后来,皇上命人悄悄调查,到底是谁与潇妃私通,这层层调查之下,依旧没有查到。”
“当时老夫正在肖老将军府中任职闲职,也耳语目染了不少,有一回,我夜半无事,便出去走走,正巧听见肖老将军同夫人正在争吵。”
“这才得知,原来同潇妃私通之人,正是肖老将军,你的父亲,老将军字令遥,恰好,公主名字中带瑶,这么一揣测,便彻然大悟。”
听到此处,肖若瑜心下忐忑,连忙摇头:“夫子是否听错?我父亲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与母亲十分恩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江书益的语调越来越高,恼道:“老夫亲耳听见,曾经老夫也不肯信,可老将军字字句句,说的是清清楚楚,夫人啼哭,亦是无可奈何,只得让将军发誓,再也不见潇妃。”
“将军便对天起誓,这一切,老夫都听得真真切切。”
“若是老夫有半句虚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肖若瑜坐立难安,冷汗连连,瞳中布满瑟缩,惊恐,与悔恨:“夫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
江书益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道:
“我知道,情难自禁,可你同敬远公主之间尚且懵懂,适可而止亦是容易。”
“就算敬远公主是皇上所出,可潇妃同你父亲曾有过一段情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有无越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