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为了权利和利益,连自己的手足都可以抛之弃之的冷血残暴之人,做出弑父夺冠之事,并非意料之外。
如果他没有猜错,楚云这是借月妃对先皇的仇恨,给她一把报仇的刀,与一个绝佳的时机,来促成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之路。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天衣无缝,然而楚云确实是做到了。
肖若瑜顿时提起了精神,如今的他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得仔细斟酌。
在这波诡云谲的官场之中,可比不得那兵刃交加的沙场,步步都惊心动魄,杀人于无形。
……
芙蓉宫精致华贵,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里头的内饰亦是价值不菲。
红松木窗半敞,外头的粉色芙蓉花开得正好,风一吹,零落的花瓣辗转飘舞,仿佛有余香迎面扑来。
此刻已是清晨,落了两日的雨水,窗台上还残有雨露,楚玉正坐在窗前对镜梳妆。
金框琉璃镜里头的人儿,明眸皓齿,貌美如花,发髻梳起,头冠戴上,流苏步摇垂于耳旁,衬得这张脸更加的明艳动人。
可楚玉确是望着镜子出神了。
突然想起在灵堂内见过的那个妹妹,那张脸若是于她相比较,也正是不相上下呢!
若是这身行头加之妹妹的身上,她不敢想那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越想,楚玉就越觉得有危机感,心里头凉得发麻,不自觉的捏着娟帕,问宫女:“我好看吗?”
宫女边为她整理鬓发边笑着点头:
“公主自然是好看的,宫内谁人不知我们的公主有着沉鱼落雁之貌,这是太后赏的公主玉冠,没想到这么衬公主。”
楚玉惯爱听好话,对宫女的夸赞也是照单全收,冁然而笑,心里头的那个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问道:
“肖将军,可有收到本宫亲手挑选的芙蓉花?”
昨日,她特意在院子里精心摘取了一花篮的粉芙蓉,命侍卫送去肖若瑜府,且附带一封含情脉脉的书信。
以她这等绝色,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吧,楚玉自然是胜券在握。
想到此处,她不免羞红了脸颊。
一旁的宫女点了点头:
“回话的侍卫说,花已经送到肖将军府上了,是下人来接的,没见着将军本人,奴婢想,既是公主送去的,府上下人定然不会怠慢。”
“或许,昨夜便已过了将军眼了。”
楚玉微微一笑,心中甚是开心:
“待父皇丧期一过,借机……”
与他见上一面,诉说钟情。
宫女见她娇红的脸颊,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公主定然如愿以偿。”
……
此刻,潇湘苑中门户紧闭,潇妃房中物什全都搬出拿去焚烧了,屋内就连一张床也不剩,空荡荡,凄凉凉的,也无人敢进去打扫。
自楚瑶晕倒之日起,她便一病不起,凭着太医开的药,吊着日渐羸弱的身子。
“仔细着伺候,谁给你们的胆,在这里碎碎叨叨,不顾主子死活。”
夏尔端着煎好的药从后院朝着楚瑶屋里头走来,远远的便瞧见两个宫女坐在台阶上聊趣,嘻嘻哈哈的好不成体统。
楚瑶的房门,窗门皆是大开着的,地上还有散落的果壳,搁在宫女身边的正是膳房给楚瑶送来的点心,已经被两个宫女吃得七七八八了。
夏尔见状气愤得很,忙上前一通教训了起来。
宫女们即刻便起身,一人端起果盘,一人拿着身边的扫帚,理直气壮的说:
“我看公主没醒,这点心放久了也是变味,就算公主醒了,也咽不下这甜腻味道,身子虚,需得多喝汤水。”
“我们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又不想浪费,丢了还不如吃了呢,夏尔姐姐何必如此气恼。”
“就是就是,公主体弱,着身子能不能好还另说,夏尔姐姐就是再忠心,主子也看不着,何不如忙里偷闲,乐得自在。”
听她们两这番没出息的话,夏尔忍不住拍了拍两人的脑瓜子,白了两眼:
“到底是从小跟了公主的,这么说话,也不怕凉了主子的心,主子遭了事,你们倒是想得通透,自顾自的,哼,主子从前就不该对你们那么好。”
“内院养出了你们这种好吃懒做的,待公主醒了,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夏尔一边骂咧一边朝着屋内走去,后头杵着的两个宫女觉得面子过不去,忙打扫起卫生来。
“不就是偷了会懒吗,我们再也不敢了,夏尔姐姐忙去吧,这儿我们自然会收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