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待命好几天,于武广总算接到了出征的圣旨。
这次的战役不免是一场鏖战,他向来走得干脆利落,大大小小的战事下来仅有家里人为他担忧。这么多年,膝下也只有于筱筱一子。
这日,于筱筱在离府门不远亭中抚琴,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以琴声送父亲出征,只盼于武广能在性命垂危时多念及家中,平安归来。
于武广每每经过,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听女儿一曲高扬,却总是感伤。他余光回转,眉宇间难得的是喜色。
“我儿的琴艺是越来越精湛了,日后嫁去南翎宫中,定能讨得夫家欢喜。”
他虽是一介粗鲁莽夫,却一直以于筱筱为傲。先前是担心于筱筱嫁入南翎宫讨不得好,谢衍之虽为储君,却并无实权,怕她受欺负。
可在谢衍之亲自应下出征的那刻,他却改变了想法。或许那人是个有担当的人,日后的作为定不在这储位上。
“我儿瞧上去当真有母仪天下之姿。”他越瞧于筱筱便越是心生欢喜。
于筱筱见着父亲眉开眼笑,一时间大放厥词,唯有蹙眉,“父亲还是老样子,这话可不能再说了,皇帝还未禅位,女儿怎敢觊觎?何况,要真想当也得看夫家的作为啊。”
说着,于筱筱不禁有些苦涩,“可自从指婚的圣旨一下,王爷便在行宫中养病,也不许女儿探视。”就好似在躲着自己,她连去问仪淳公主也不受待见。
于武广瞧着自己女儿从圣旨一下那日的欣喜,到如今还未嫁作人妇便已郁郁寡欢,眸中满是心疼,伸手便抚慰她道:“筱筱,为父乃是一代武将,日夜征战,膝下唯有你一个孩儿。你自小便是于家的宠儿,为父时常不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是为父之憾。”
“如今你长大,要嫁作人妇,便不能再向从前般任性了。但若是南翎王待我儿不好,不能给我女儿应有的宠爱和地位,即便是死,我也要让他......”
“父亲。”于筱筱打断他想要说下去的话,她知道于武广自小对她从来都是顺从的,也知道他会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大不逆之事。
可那并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于筱筱扯出笑意,道:“孩儿知道父亲疼我,父亲不必挂怀女儿。忘了和您说,女儿并不在乎所谓的地位,女儿自小属意王爷,不管他要稳固朝纲也好、当闲散王爷也罢,女儿许了一生,便不会改。”
说这话时,于筱筱不禁想起一人。以她的性子,不在乎这所谓的皇权富贵,随心所欲,爱自己所爱。
只是可笑,当初的自己想要的只有至高的地位,都忘了那时年幼的自己,是如何将心意许给了谢衍之的。
于武广瞧着女儿如此深明大义,不禁感慨。回笑:“自古高门姻亲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还有什么两情相悦之说,女子嫁娶更是吃亏。你若是属意,为父自会帮你争取。”
“这次出征,为父领的是辅佐储君之名。你莫要担心,为父自会在旁敲击你未来的夫婿,谅他也不敢对我儿不好。”
于筱筱听着,会心一笑,“那孩儿在这先谢过父亲了,不过您可要对王爷好些,可不别把您未来的女婿吓到,到时候您女儿岂不是要成为全城的笑柄。”
“嘿。”于武广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故作委屈道:“这还没嫁呢,就处处帮着人家说话,不怕为父生气啊。”
他说得像真,于筱筱治他总有一手,一上来就是拽着父亲的臂弯撒娇讨好,小声抱怨道:“小气。”
“对了父亲,您这次出征为何如此匆忙,这次战役怎么连储君都惊动了,不是说漠北与云黎签订协议,短时间内不会再开战了么?”
听到这,于武广满脸愁容也藏不住,对于筱筱也莫名严肃起来,“如今战争不断,温家也出了事,有些事情还得父亲去查明......”
“是温家投敌一事?”于筱筱忽然问道。
于武广怔了怔,稍有迟疑的点头,问:“我儿从何而知这事?”
于筱筱也不藏着,诚实道:“昨日同母亲到凌府送礼,偶然之下撞见凌相爷与凌夫人起了争执,好似就在议论温家投敌一事。女儿见是军情,不敢轻视,没多久便离开了。”
于武广蹙起双眉,这时,于筱筱反而轻松道:“温家投敌这事我才不信呢,何况温长宁也在场,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向对方投降。”
“温长宁?是当初与你起争执的那位小娘子?”
“是啊。”
“父亲,先前温长宁帮了我,我不想欠她的。温家长辈离世,她恐有难为之处,若是可以,您帮帮她吧。”
“......”
于武广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于筱筱的请求。
像于筱筱说的,朝堂中事大多为机密,即便是对身边的家人也不好详谈细节,凌天素来忠诚,能让凌天与自己夫人起争执的,当真只是为了温家遭此变故而感到惋惜?
先前提到离城军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