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宁的态度好转很多,这让长宁有过一瞬的错愕,没来由就想到谢衍之走前对她那个意味深长的笑,还有当初的一番话。
她要学本事的。长宁忽地认真起来,提笔写字,“写都写了,不管用不用得上,我也没事做,就当练练字了。”
长宁说得无谓,却写得十分认真。这么多本就啃下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谢桑宁睨了两眼,不自在的瞥过一边,轻轻道:“随你。”
她虽这么说着,但还驻留在屋内没有离去,长宁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极致的尴尬,她还故作镇定的写文书。
就在她准备出声想让谢桑宁回去忙自己的事时,屋外又传来一声响。听得长宁心里直道:今日她这一隅小地方,真是格外的热闹。
许是这个点来到了淑清宫,让谢桑宁也有些疑惑。而来人目的明确寻的人是长宁,至今为止,还未有人能这么直接当着她的面到淑清宫找人。
眼看是个嬷嬷走来,长宁记得她,是学堂上的李嬷嬷,德云皇后的亲信。
她先朝着谢桑宁作揖,道:“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四娘子到昭华殿一叙,还请四娘子随老奴走一趟。”
长宁先是觉得有些突然,不知所措的顿在原地好一会儿。随后才缓缓起身,只是停在半截,就听到谢桑宁冷漠道:“嬷嬷好大的官威,这可是淑清宫,四娘子即是入了本宫这,即使是皇后要人,是否也要问过本宫的意见?”
李嬷嬷倒是没想到谢桑宁会是这样的反应,弱弱问道:“那不知长公主殿下是否能让老奴带四娘子到昭华宫走一趟?”
在长宁这视角看去,猜不懂谢桑宁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何意思,有些说不上去的高深,平日总是带着不屑的神情。
肉眼可见,李嬷嬷两鬓处已微微冒出虚汗,长宁也在等着这位长公主殿下会说些什么。许是会将自己交出去,图个安静。毕竟这谢桑宁原本对她就处处敌意,而这一切大都来自于谢衍之。
倏尔,她忽然眯起眼,斩钉截铁道:“不能。”
李嬷嬷:“......”
长宁:“......”
这两人还真是两姐弟,连性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出的话,总是这么出乎意料。
但转念一想,谢桑宁好似在护犊子般的姿态,皇后与她素未谋面,整个学堂里也从未见过她一面。怎会突然要带她过去问话?俗话称: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这妖怕不是周棠吧。
看着李嬷嬷略微尴尬的掰扯腹前的双手,长宁思索一番,轻声道:“嬷嬷,长公主的意思或许是,长宁如今初入皇宫,对宫中大多规矩礼仪还不熟悉,恐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折辱淑清宫与公主殿下的颜面。”
她这话一出,跟着李嬷嬷身后几个出入茅庐的奴婢直呼道:“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揣测长公主殿下。”
长宁听着,有些吃惊,只是对视上那婢子的一刻,她恍然明白了。——原来是上次污蔑奴婢小末的婢子之一。怕是被查出来,逐出淑清宫。只是奇怪,会入了皇后娘娘昭华殿。
谢桑宁当机被横眼扫了过去,直盯着婢子不出声。
李嬷嬷见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先是发怒让那婢子挨了批,随后朝长公主毕恭毕敬道歉:“是老奴管理不当,才让手下人如此猖狂。殿下恕罪,老奴回去,定会将此事禀告给皇后娘娘,给殿下与四娘子一个交代。”
“你,还不向四娘子道歉!”那嬷嬷怒气冲冲的盯着那婢子。
那婢子也是蠢笨,这下才意识过来自己的失言,长宁几乎能清晰听到两膝跪地求饶恕的声响,只是那婢子脸上,分明还写着不服气,朝她叩首道:“奴婢失言,求四娘子饶恕。”
长宁自知是个十分记仇之人,并不打算放过那婢子,也看李嬷嬷吃瘪到乐虎。给她台阶不下,还让人背刺,此等大好时机,她为何要放过。
只是她未想到,有人替她出了声,“四娘子并未揣测本宫的心思,那婢子本就是犯了错才让本宫赶了出去,此刻又出差错,本宫倒是很想知道,皇后会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