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站起身,浑浑噩噩的朝府门走去。
那边,温穆林刚推门而出,便看到送药前来的温宸风,阵雨挥洒得很尽兴,他几乎忙到听不见外头大雨倾盆的声响。
“下雨了,那温——”温穆林脑中突然窜进的画面,随着撇过头,“温长宁不会还在雨里跪着吧?”
温宸风端着碗坐到床榻边,拾起汤匙的手在水中升沉,语气听不出喜怒,“那你觉得可能吗?她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下雨自会去避着,加上父亲已在劝解母亲,你要实在担心,下去煮些姜汤备着,还能替她驱驱寒。”
“谁在担心她!”温穆林下意识反驳道,看着外头漂泊的大雨后转身出门,手附上横木的那一刻,又停止了推门的动作,思索再三,叹气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作为兄长,我们并不称职。”
......
京城宵禁,街上每门每户都紧闭家门,纸灯笼飘落在地被雨浸到破烂不堪,大雨就直直往她身上打,丝毫都不留情面。
整条大街一改往日灯火通明的热闹,长宁也不知自己身上里里外外的厚衫是何模样,也许连地上那只灯笼也不及,只是觉得身子尤其沉重。
“王爷,前面有人。我们是绕道回宫吗?”阿森在马车前头拉着缰绳,看着长宁在雨中魂不守舍的模样,却并未认出是何人。
苏千身边小顺子来报遭人追杀,谢衍之赶在宫门关闭前出宫,见到人时,胸口被刺伤,好在还有精力,对方并未要他性命,反而像是一种威慑。
身在异国却迟迟没有进展,看来是漠北急了,趁着提醒苏千,苏绥也从中安插自己的人,即使没人与他竞争储位,苏绥还是要除掉苏千,只要苏千在云黎有进展,漠北储位定要重新考量。
谢衍之扶着头额,闭目养神道:“不必。”回去晚了,遭人生疑。
阿森听到后拉着缰绳重新驱动马车,车辇步步靠近长宁,阿森眯了眯眼,楞了小会儿,急道:“王爷,好像是四娘子。”
谢衍之蹙眉,正坐起身子,挑起车帘向外去看,看清人后几乎整个身子都探出窗帘,阿森读懂自家主子,匆匆递上纸伞。
“丫——”还没等谢衍之叫完,长宁率先抬头目视前方。四目相对,映入眼中是男子素白干净的长衫,头发披散在下,与周围夜色混出一丝柔和感。
长宁瞬间涌出眼泪,双眉挤弄在一起,脸上肌肉抽动,哽咽道:“先生。”
谢衍之愣在原地,自长宁知晓他身份后,再也没这么称呼过他。两人渐渐疏远,长宁更是避着他走。
这一叫,弄乱了谢衍之的心。
他快步上前,手中的伞向前移动,大雨打湿了他整个后背,手不由自主的抬起,却又在半空中停滞,长宁虽未看到,却已靠上他的胸襟,双手环住谢衍之的细腰,抽动道:“先生,我......我......”
“慢慢说。”谢衍之难得眉目随和,看上去十分心疼,耐心的哄她。
长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她有些想念在离城寺里的那段自由时光,无牵无挂。“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我,我不想一个人。”
她在恳求,长宁自认自己不是个脆弱的小女子,不想向任何人低头。但对谢衍之不同,她们几乎一起长大,她更依赖谢衍之。总是毫无防备的接近他了。
谢衍之虽不知长宁发生了什么,想必是在温家过得不好,不然,怎会一人深夜在街上淋雨,都说温家从未对这个女儿用心,但不知,竟会这般狠。
谢衍之温和道:“哭什么......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