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宁说完后，只见阿雪面色惆怅，做不出选择。

“你看，你也做不出选择，你明知母亲不喜，却无法将面食带回去。”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无完人，或许一时的作为决定不了人的一生。温长宁无法做到——我父母喜欢乖顺听话的孩子，我便做出来。若天下行列中有一百个以“自私”为题列举的名单，她说不定能中个探花郎。

预后，温长宁心意已决，说道：“阿雪若实在担心，我早点回来便是。”

最后，阿雪被温长宁一条自认缜密的逻辑线给推翻，脑子还没转过来，只剩下频频点头。

***

隔天饭桌前，温长宁属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温长宁看着天色渐渐黯淡下去，接风洗尘宴定在温厌离身子利索后，她郁闷的看着桌面，这古代规矩颇多，家主起筷她才能动手，菜全上齐，才能动筷。大冷天菜肴本就凉的快，这刚上冒着热气不吃，非得等它凉了才吃！

温长宁坐着腰酸，下巴拱到饭桌上，将筷子左右各一根在桌面上竖起，整个人厌厌的在打着哈欠。

温夫人落座在旁后，肃道：“坐好，饭前无礼像什么样子。

温长宁嘟囔着嘴，这才坐直了身子。

眼见座位满人，五花八门的菜肴出现在长宁眸中，方才的疲倦感全无，瞥向一侧的温卿麟眨着双眼，知子莫若父，温卿麟一眼道破，方道：“起筷吧。”

厨子熬了汤，除了桌上摆放的菜肴外，小汤盅放在眼前，奶白汤底浓郁，一瞧便是隔壁婆婆喜欢的，可温长宁不以然，她最讨厌莫过于老母亲牌老火汤。

温夫人侧身对身后的家仆说道：“再去给三娘子盛份汤来。”

随后又在温厌离耳边低语道：“你身子弱，这药汤温补，多喝些回去发发汗。”

温夫人对这个女儿是愧疚的，不同于温长宁，只因温厌离如今能依赖的人不多，加上一路舟车劳顿，让本就感染风寒的温厌离病情加重，路上因为丈夫也没能照顾好温厌离。

温长宁闻言将药汤退到温厌离的侧上角，笑道：“阿姊用我的吧，我没动过。”

温厌离怔了怔，这才侧身转向她，似乎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满面难堪之色，婉拒道：“皖皖有心了，这是你的例汤，我若用之，这不合规矩。”

说着，又把汤推回。

见温厌离拒绝，她也能猜到一二，除温穆林外，另外两人虽无言语上的攻击，也从没对她卸下过防备，手心刚附上汤盅，温穆林低声道：“谁知道你汤里有什么。”

声音不大，也是因为温长宁被迫就着温穆林坐的原因，说起来，胃口不好，大部分都是拜她这位兄长所赐，温长宁阴阴瞪着不语。

嘴里还嚼着软骨，刚抬起头便看到阿雪在对面使眼色，温长宁这才回看温夫人的，看到对方给丈夫夹菜后，缓慢下蹲离开座位，面对着座椅，温长宁侧过身，身后一股暗力将她的衣领提起，重力不稳往后倒去。

拍掉领子上的手，温穆林面不改色，咬牙道：“去哪？”

左颊因还未嚼烂的肉沫撑起，温长宁恶狠狠瞪了一眼，口齿不清道：“要你管。”

温长宁挪到温夫人身后停了停，想着什么，又挪了挪位置，特意插在温父与温老太中间，扯了扯温卿麟的长袖，小声道：“父亲。”

得亏温老太的注意力在三儿子身上，背靠着她，见其没反应，温长宁又用力扯了扯，这才引来温父的注意。

温卿麟见女儿蹲在地上，妻子还在给自己夹菜，脸色慌张，看了眼温长宁，之后的神情更是不自然，温夫人注意到后，问：“将军，将军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

温卿麟嘴角抽了抽，说道：“无事，无事。”

可她低估了自己母亲的智力，也低估她在这个家的存在感，温夫人无意扫到右手边几兄弟的座位上，大声说道：“皖皖呢。”

看着温夫人背对着自己，温长宁又站起身，弱弱道：“母亲，我在这呢。”还未等温夫人反应过来，她又补充道：“方才皖皖觉得有点涨，想去闹市里走走，消消食。”

温夫人一眼便瞧破自己女儿的谎言，欲想说什么，温父又附上她的手背，摇了摇头。

“皖皖去罢，天色尚早，看你这两天待在房里属实无趣了些。”温父若有所思的说道，又小声的叮嘱温长宁，“看到什么喜欢的，买便是。”

温长宁看着父亲，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父亲，那我去——”

“坐下。”长宁默默低下头，眼见着希望破灭，温母又道：“带上你的兄长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