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就嫁去漠北,是一家人才进一家门。
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噗!”
长宁忽觉不对,又将茶水喷洒在地,亮澄的双眼眯成条线,眼角向下微斜,嘴里吧唧回味,是姜!辛辣味仍旧在口腔中回荡,一股气流涌上鼻腔,长宁憋出几滴泪,带着气腔错愕道:“我,我还未饮过如此特别的茶水。”
谢衍之闷笑一声,“这茶里有姜,所以引用起来辛辣些。今年雪夜尤为寒冷刺骨,京城许多娘子都着了风寒,老姜茶祛寒效果显著,静芸师太教的土方子。”说着,他又从腰间拿出牛皮纸包的饴糖,“嘴里含些糖,便不会感觉到辣了。”
她一向相信静芸师太的土方子,上从疫病,下至腹泻干咳,这年代从医者擅长调理疗期虽长,却又很凑效,从里至表,人只要有了气血,怎么都会好。要说静芸师太,入寺前是名乡野妇女,并没有名门望族的出身,嫁的早。丈夫起先几年对她是疼爱有加,刚举解元。自己的女人有才华说出去也有面子,但最忌讳的是,女人过于出众盖过夫家的名声,难得出的几例中便有静芸。
这年代女子胜过男子岂不是笑话?大多数人皆苟同。是家暴怎的,丈夫殴打妻子至今逍遥法外,若不是落榜疯了,静芸师太此时还不知是何悲哀。
长宁边想着师太的遭遇,脑子又忽然转接到温厌离的模样,轻叹口气,再问:“先生,这老姜还有么?”
她还记得某年雪天,在寺里也熬不住风寒,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好似有过几次,静芸师太将采来的姜捣烂后加入几味草药,再将所有药草攉成泥,取块干净的棉布封上,绑在她的脚心中。后来问起师太,她说自己手脚寒凉,体内湿气过重,长期以往调理身子用。
谢衍之:“你要姜做甚?温府没有姜吗?”
——属实是个冷笑话。温长宁暗中想到。
她故作思考的模样,笑道:“好像是没有。”老姜确实没有。
两人又聊了些分别后的趣事趣闻,大部分都是温长宁在说,谢衍之只是在一旁笑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适才男子低沉的嗓音,他没有进来,只是敲了敲门,长宁好奇回过头,见房中没有男子的身影,又转回身子,仰起脑袋便看见对方的脸色淡漠透骨,墨色的眸瞳似要将人拉进深渊,不苟言笑。
须臾之间,长宁只闻他轻轻道了句:“进。”
男子推门而入,见到温长宁那一刻有些恍惚,长宁呆呆的看着男子,过后突觉——这是有什么机密要说。长宁淡淡然想屏蔽,谢衍之含笑摇头,示意她不用避讳。
男子凑身上前,在谢衍之耳旁低语:“温家两位公子撞见影卫,听手下说两人与温家三娘子在街头像是等人,影卫路过被温二公子发现,此时温大公子带三娘子回府,二公子在酒楼区域停留......”
长宁看着有些无聊,也不知那男子究竟对谢衍之说什么,她咂咂嘴,后者似乎注意到,打断男子后朝他点头示意,只见那男子点头望向温长宁。
作揖道:“温娘子,属下方才看到贵府的两位公子似乎在找你......”
长宁猛的一激灵,看了眼刻漏,这才知道距离约定时间已超过半个时辰,忙道:“实在抱歉,我与兄长有约定聚合的时间。方才听先生说会在京城停留些时日,若有机会,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她瞧了眼榻上的宝贝,满目不舍之色,犹豫小会儿——
“有麻袋么?”
“改日再取也无妨。”
两道声音同时升起,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