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同梁钰在一处后已经逐渐接受了他偶尔的语出惊人,但像方才那般蹲在她面前替她擦掉泥土的画面实在是挥散不去。
直到这会姜姝挽都还觉得脚踝上被他蹭过的地方隐隐有些发烫。
席上唱曲儿的戏班已经换了不知多少出戏,台下的男席上一个个也已经喝的东倒西歪,寿辰眼见就快结束了,但姜姝挽等的人此刻才姗姗来迟。
陈朗受温湄的嘱咐,今日带来了一只江陵产的血如意来给老夫人贺寿,同梁钰一样,接近年末,六部事情日渐增多,今日也是堪堪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才匆匆赶来,幸好是赶上了。
“表妹!”陈朗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小厮后就朝着姜姝挽走来,他今日来的迟,席上的酒早就过了不知多少巡了,他明日还有公务,就不去掺和了,这会跟着姜姝挽去向老夫人问问安也算没有失礼。
兄妹俩许久未见,姜姝挽自然乐的带路,去到四合堂的路上才方听陈朗提起今岁一过,圣上有意让梁钰进六部的刑部。
大理寺同刑部本就同属三司,但刑部要管理全国的所有的刑名案件,相较之下大理寺只是复核案件有无不公之处,只是,刑部尚书是正三品,大理寺卿是正四品,这样来看,梁钰算是擢升了一级。
陈朗同梁钰在江陵有过共事之谊,且目下他也在刑部任职,日后更是梁钰的下属,不可谓不高兴。
可姜姝挽听到此处却有些担心,刑名科的长官算是皇帝的一只手,不仅要处理全国的案件,还要有替圣上当刽子手的孤勇,更何况梁钰还是国公府世子,身份职位两重压迫,最是容易招致到报复。
虽说这个官职说出来不容小觑,可要承受的却太多太多,难怪这些日子里她都没见过梁钰,想必已经是被刑部和大理寺的事情纠的分不开身。
陈朗兀自地说着,没注意到快到四合堂的时候门前突然闯出一个人影,对方好像先是看到了姜姝挽,没多注意身旁的陈朗,就朝着姜姝挽直直的扑了过来。
陈朗又恰好回头和姜姝挽在说话,刚一回头就和扑上来的人影撞在了一起。
“哎呀!”声音不大不小,在黑夜里格外的沉闷,听到声音后姜姝挽立即过去扶起已经摔倒在地的沈诗婳。
“挽挽!你怎么才来,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姜姝挽有些不好意思,开宴前席上人多,姜姝挽怕沈诗婳在女席里受排挤,就干脆让她在四合堂和祖母一同用饭,为了安她的心,还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可没想方才却因为梁钰而耽误了这件事,直到这会才回来。
姜姝挽拉她起来,又前后看了看,确定没事才说自己是因为等着陈朗才会姗姗来迟。
沈诗婳性格娇蛮,见自己等了大半夜的密友是因为有人来迟才会误了他们相见,看陈朗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悦。
相互引荐过后,身着湛蓝色长袍的陈朗朝着沈诗婳见了一个礼,端方有礼,对她的不悦并没反应,她抬头看了陈朗一眼,悄悄拉起一旁的姜姝挽就往四合堂进:“这就是你要送荷包的表哥?”
她音量不小,这会又是深夜,姜姝挽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脸色腾的一红,伸出食指在唇边竖着就让她小声一点。
沈诗婳在四合堂已经等了姜姝挽很久,好不容易见到自然有许多话的要说,陈朗面见老夫人,他们则在屏风后面说。
“这就是你说在六部任主事的表哥?”
“你说你要送他荷包,你可有喜欢他?”
姜姝挽被沈诗婳连续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最后只能义正言辞告诉她,陈朗同她只是表兄妹,二人并没有男女之情。
沈诗婳没有反驳和继续问,只是在之后同老夫人和陈朗同桌进食的时候变得一言不发起来,很是安静。
老夫人是长辈,自然会关心些小辈的事,桌上说起陈朗目下正在刑部任职也是多言了几句对年轻后生的赞美及勉励之词。
一顿饭下来,陈朗的情况是知道了个十成十,沈诗婳倒是罕见的一直缄默,只听不言。
直到离府的时候,沈诗婳才拉着姜姝挽问起不久的除夕出游的事。
“去岁除夕你是在江陵过得,那今年盛京的除夕你可得来吧?”
姜姝挽神情微动,耳畔忽的又响起了方才分开前梁钰说的话。
去岁的除夕她是和陈朗在一处的,甚至还被人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这件事梁钰耿耿于怀良久,是以今年的除夕他说了好几次要同姜姝挽一起过,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刚刚。
盛京是天子脚下,除夕守岁那晚礼部会提前张罗盛京主街上的那些花灯,而圣上为了昭显君恩,与民同庆,每年除夕那夜的子时都会在城门处安排巨大的烟花燃放。
盛京的百姓到了那日都会齐聚在城门各处,细数着烟花的种类同自己的亲人,爱人一起守岁。
往年的除夕姜姝挽都是在姜家过的,毕竟在姜衍眼里,方氏和姜凝芝是他更应该陪着的人,所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