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个样子,是因为觉得对他有愧疚吗?”
她听后皱眉,立时反驳:“我怎会对他心存愧疚,我只是怕…”
“怕什么?”他追问,心中还有些担心,担心是出于对梁骋的某种感情才会至此。
这会天色已经全黑,双方都看不见彼此,周围除了风声就是水声,夜色成为了她最好的遮蔽,是以这会面对他的追问时,突然变得自如了许多,是以沉默片刻后她才悠悠得说道:
“害怕你觉得我心思不纯…可我当初只是想出口恶气,不想让姜凝芝顺顺利利嫁过去罢,并没想过让她进不了梁家大门,但现下事情已经这样,你肯定也会以为是我在从中作梗。”
一想到姜凝芝当初趾高气昂的样子,姜姝挽既越发觉得自己落荒而逃的样子极其可悲,而眼下她是成功阻止了姜凝芝嫁进梁家,但也同样把自己再次扯入这摊浑水里尴尬的处境中来,想到此处姜姝挽没来由的有些心烦。
在这之前,她可以不在乎梁钰对自己的看法,孰是孰非她也懒得去解释,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了,她自然是不想梁钰有所误会,误会她是那种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小心眼女子。
两人现在既是看不见彼此,而她也不想解释的过于清楚,也盼梁钰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那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是故意在给姜凝芝使绊子?”
姜姝挽想了片刻,似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梁钰的问题,当初作为的心态现在已经说不太清了,而一时的冲动又让她现在受到了相应的反噬,她索性不再去想,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唇角努了好几下,最后才说出:“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以为我是那种女子罢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面回答梁钰的问题,可聪明如他,怎会听不懂她是在向自己解释,且也不难听出她并不是因为对梁骋有情才会那样做。
初得知消息时的微怔,已经在她这模棱两可的几句话中烟消云散,胸腔中好似突然涌出了不少的情绪,眼前黑灯瞎火,却偏偏适合某种情绪的释放。
姜姝挽察觉到,原本在她手上摩挲的那只大手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动作,在她情绪低落间悄无声息的改为了同她五指交握。
她一瞬间微愣,只因他这个动作的安抚和鼓励意味很是明显,一点也没有她方才所担心的那样,梁钰并未因为她所说的话对她产生了别的看法,甚至目下的情况看来,反而…是赞成她的?
“你?”她微愣,突然窜入的想法还不及出口询问。
那眼前的黑影却是抬起了另一只手,直接扣向她的后脑,在窗扉溢出的一丝微风中,她鼻息之间又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墨香味。
那香味似在鼻尖又似在舌尖,扰乱了一屋的氛围之下又蛊惑着人心,就这样萦绕在她周身,既紧密相贴又互相缭绕。
她设想过当她向他承认这件事后他所应有的所有反应,却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会船在水上行着,又回到了那摇摇晃晃的样子,而梁钰只是用手轻扣住她的后脑,那粗粝的指腹就这样贴在她细腻的后颈处,随着这摇晃的船身在细细的研磨她的后颈般。
她无暇顾及这些来自外部的触觉,心里还兀自的陷入在这个吻里,对梁钰目的似明非明。
这个吻虽没有持续太久,但也不是一触即离,感受到她逐渐发烫的后颈和脸颊后,黑夜里的梁钰无声轻笑,却是说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方才还说让你受了欺负不要瞒着我,这会来看倒是不用我担心了。”
她犹还没回过神来,甚至还陷在梁钰方才的话里,而对方却是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又道:
“他们俩的事情本就是既定的事实,你既已做了,便不要有所顾虑,再不济,身后还有我。”
得知不是因为梁骋的缘故,他心中释然不少,又意外获知姜姝挽是因为在乎他而向他解释,一时之间竟有些情难自已,而他也适时的遵从了自己内心,做出了当下他最想做的事。
他突如其来的吻,迫的姜姝挽都忘了这是在船舱而不是他在江陵的院子,即便知道梓春不会轻易进来,可看着薄薄的窗户纸外映射了一圈圈的水纹,还是有些心悸。
原来他今夜前来只是为了告诉她,回了盛京要是受了欺负和委屈千万不要忍,若是想要反抗也不用担心,凡事有他给兜底。
也难怪他一进来就问自己受了委屈会不会瞒着他,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让她回盛京不要有所顾虑的准备。
唇上的酥麻感已经只剩微有感觉,可掌心和后脑的粗粝颗粒感还在继续作乱,却令她一颗原本纷杂的心意外的平静下来。
二人相视久久无言,似是说了,却又似没说,直言五分又留白五分,把这不用再进行下去的对话彻底给印在了心里。
…
事情的最后,梁钰终究是让她点头答应了。
时下已近十一月,随着官船的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