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卫所
梁钰正在处理骆正遗留下各种问题。
骆正豢养私兵,偷造兵器,这些不论那件都是需要强大财力作为支撑的,而他一介小小的卫所指挥使从何而来敛财的手段,其中曲折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江陵的各项收入都被把控,成王又屡次伸手向朝廷要钱要粮,那骆正从头至尾都只是一只替罪羊,是被人推出来挡箭顶罪的,背后真正获利者还是那个身居高位者。
可梁钰一时半会还不能动他,这会骆正既已经落马,首当其冲便是趁热打铁先把江陵各项收入都强势收回才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成王没了收入,自然就失去了和朝廷抗衡的能力,到时候甚至用不了梁钰出手,成王就会自乱阵脚,破绽百出。
几日时间,梁钰和陈朗就已经把江陵近几年的各项主要收入来源查的一清二楚。
除去盐和冶矿都是朝廷和官府把持外,因为江陵地处江南,贸易繁荣,四通八达,各种商队也如雨后春笋的涌现,其中水路船商和陆路镖局就有两家氏族是江陵之中的中流砥柱。
“城南古家行河运,城东李家行陆运,就连江陵的百姓都知道,江陵一半的赋税都是他们两家上交的最多,财大气粗,对官府说话也不见客气的”陈朗一边记录,一边对梁钰道。
除了河运和镖局,这两家还经营着茶叶,酒楼,票号,可以说只要再江陵的地界,就没有不认识古家和李家的人。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梁钰虽然在骆正一事上给了江陵当地豪绅一记重锤,可要真想在江陵做些什么,这些盘踞在江陵足有上百年时间的世家大族未必会把你一个盛京来的巡抚放在眼里。
古家,李家就和成王一样,在这江陵存在了上百年,他们之间的关系牢不可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一齐拿下根本不可能,只能依次分析,把他们逐个击破。
骆正的事情尚才刚刚处理,一切都是最乱的时候,而关于这两家的渊源,二人已经在此奔劳了好几日也没能理出头绪来,眼见就要进入盛夏,江陵的夏日河道沣水,船运更是达到了一年中的鼎盛,若再不想到办法找到古家和成王相勾结的证据,待时日一过,就只能再等来年了。
二人近日一直在卫所处理这些事,分身乏术,倒也真应了梁钰说的那句,他最近真的很忙。
成王暂且按兵不动,梁钰陈朗又在紧锣密鼓的奔走,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在表面平静的状况下缓缓的来到了七月。
时值七月,恰逢就快乞巧,陈朗在结束了一日的公务后同梁钰一道回府,马车里见着街上兜售的各种彩灯,和乞巧要用的物件时恍觉了什么似的,皱眉轻‘嘶’了一声,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难怪最近总问我江陵的世家男子,原是想给表妹相看。”
梁钰在一旁听着皱眉:
“什么世家男子?”
方才陈朗说的小声,可梁钰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的‘表妹’,‘相看’词眼,但他明面上并没有显得很是在意也没有很直白的问出来,只是捡着不轻不重的问,心里却是担心的紧。
陈朗自觉失言,这会面色微窘的轻道:
“是家母,最近总是拿着一些世家男子的名字画像问我认不认识,人品怎么样,下官估摸是想给表妹相看人家了。”
姜姝挽和梁家的渊源陈朗并不知晓,只知道姜姝挽是在盛京受了感情的挫折才会来这江陵疗愈,是以这会面对梁钰的询问,他没多顾忌和抗拒,便也就告诉了他。
“姜姑娘?”他又问。
陈朗点了点头,没多想道:
“表妹之前在盛京所托非人,颇受打击,听说当初还大病了一场,这次都是为了疗愈才来的这江陵,家母一直担心她走不出来,才会想着替她相看相看。”语气满含心疼,却也透出丝丝高兴。
马车里没有灯火,他没多注意梁钰的神情,兀自的说着姜姝挽的事情,而梁钰入了耳的除了她相看那句话外,就是姜姝挽曾经因为梁骋的事情大病了一场。
他心神微潋,自然是知道姜姝挽大病的缘由,只是这会听到难免还有些心疼。
端午过后到现在一月有余,他忙到没有时间去见她一面,现在骤然听到温湄替她相看的事情才恍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她最近如何了。
那晚她说她没有答应自己,还要在想想,梁钰遂也就给了她时间,可眼下听陈朗这说辞,不是他不愿意给了,而是温湄不愿给他机会了。
姜姝挽来了这江陵许久,温湄早不相看,晚不相看,偏偏在这姜姝挽答应要认真考虑两人之间关系的时候相看,梁钰不觉得是巧合,是暗示。
是温湄给他的暗示,而暗示的目的是何,他们两人很清楚。
他眼光微沉,他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哦,那敢问姜姑娘相看的如何了?”
陈朗不疑有他,继续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