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朝着隔着男席那边的屏风靠近,原本热闹的场面一时变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等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声音是从成王正殿里面传出的,说话的人大喊冤屈,许是被人捂着嘴挣扎,姜姝挽也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
“放开我!你们可知我是谁!江陵北部的卫所都听我号令的!你们要是对我用刑,小心北部卫所的五千铁骑踏平你们!”
“梁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懂吗,你会后悔的…唔唔”
“王爷…唔……救我…王爷!”
人应该是从正殿内被拖拽出去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浑厚振耳到后来的愈来愈小。
这声音姜姝挽熟悉无比,自然知道是骆正的事情已经被捅破到了成王跟前,才会有这个结局。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江陵的北部卫所都是骆正在率领,这指挥使要是落马,麾下的兵卒可一定要看管好,这个时候的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一念之间就会受人鼓动产生哗变。
就像骆正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梁钰动了整个环节中最关键的一环,那后面势必会有更为复杂的后续。
“来了来了,出来了。”
“这梁大人究竟何方神圣,一来就敢拿了骆指挥使开刀。”
“这你就不懂了,杀鸡儆猴呗,这骆大人本就是成王的人,这一朝倒了,殿下不得和这巡抚大人眼对眼的才怪。”
周围的女眷们只顾着看热闹,丝毫不曾关心江陵事后的变数,姜姝挽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担心,方才梁钰就告诉她,骆正倒下后,成王失了左膀右臂,一定会被视为眼中钉,他接下来不仅会很忙,还会很难。
男席那边原本都聚集在一处的人群突然四散开来,就见从正殿走出了三个人影,姜姝挽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走在最前面是一名身着紫衣锦袍的人,体态不多高壮,反而有些老态龙钟之势,只是周身散发出的威仪却让人无法忽视。
想必这人便是成王了,姜姝挽心下暗道。
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俱是两名偏偏公子,即便隔着屏风,姜姝挽也能认出那是梁钰和陈朗。
这会骆正刚被抬出去,成王想是有什么话想要说才会出来。
果然,待人都散开后,就听成王道:
“骆正,身为朝廷卫所指挥使,养私兵,私造器,领空饷,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不为《律法》所容……”
他在陈述骆正的罪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判处了骆正的死刑,没有所谓包庇,也没有纵容,全然把他作为一地藩王的刚正不阿姿态摆了个全,也彻底灭了骆正的所有的退路。
那些罪状,随便一条就能致人死地,骆正不会傻到仅仅一任指挥使就胆敢如此所为,他只是替人受过受罚,而那个人正大言不惭的宣读他的死讯结果。
姜姝挽透过朦胧的屏风看向梁钰,虽说这次是奉命而来,而归根究底也是替圣上办事,性命安危也是自负,她担心如此下去,梁钰也会遭到对方的报复,最终不能善了。
也许是因为已经互许过心意的缘由,也许是因为想到兔死狗烹的道理,她这会毫不吝啬她的担忧,眼睛一直盯着成王背后的那道身影,目露出掩藏不了的神色。
而立在对侧的梁钰似有所觉,也在同一时间望向她所在的屏风处。
视线虽未直接相交,可双方却默契十足,俱都明白对方是在看着自己,为了让对方放心,他们不由的都想安抚,于是方才担忧的神色慢慢转变为安慰,姜姝挽也是这会开始,心才慢慢沉了下去,面色也逐渐的恢复正常。
成王昭告完骆正的罪状后,便以天色为由略显草率的结束了这场宴席。
令人没有想到,一场原本很小的寻夫案件,竟然牵扯出了几桩大大的连环阴谋,宴席结束,大家也是不禁唏嘘,无一不是在说着这个案件的可疑之处。
两人之间的默然对视只能中断,姜姝挽不觉,只是方才的一举一动皆被温湄一点不落的看在了眼里。
“挽挽,方才席间你离开了一会,可是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