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出现因为缺衣少食而引起卫所士兵哗变的状况,可在两江的密探确实如此上书朝廷,如今朝廷既已明目张胆的派了他和陈言廷来,那成王必定会有所防范。
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查出来,现在情况不明,梁钰也不敢妄下结论。
“你就是那从盛京来的梁世子?”话还没说两句,一道粗犷的声音咋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同时抬头便见一位身材剽悍,半脸胡须的高壮男人,脸上带着些轻蔑的样子对着梁钰说道。
梁钰与之对视,遂起身行了个官礼“在下梁钰,久闻骆指挥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人是江陵南部卫所的指挥使骆正,其人胸无点墨又好战斗勇,尤其见到比之优异的人,更会激的一腔斗勇的心思,因着此次是士兵哗变,梁钰早就将两江的所有领头人都查了一遍,这会只看一眼,就能知道是谁。
这骆正的语气不善,明明知道梁钰是巡抚江陵的钦差,却偏偏称呼他为世子,就是想讥讽他没有实绩,只会靠身后的门阀和祖辈的荫封获荣。
“喝!梁大人远在盛京也听过我骆某的名字?”骆正一听这话如同受了莫大的鼓舞,没成想他的名号竟然响亮到盛京也能如雷贯耳,这会不由高高挺起胸膛等着梁钰接下来的说辞。
梁钰微提唇角:“盛京卫所我也有相熟之人,也曾听人言说江陵卫所有一人,行事雷厉风行,用兵出其不意,骆指挥使一见就气度不凡,异于常人,想必就是我听说的这位。”
周遭空气一时凝滞,骆正一听,方才挺起的胸膛都有些微垂,脸色也不如方才自然。
梁钰说的确有其人,但偏偏不是眼前这位指挥使,纵观整个两江,骆正得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有勇无谋,胸大无脑,那雷厉风行,用兵入神的另有其人,整个两江卫所的百户,萧辞,也是这骆正的顶头上峰。
方才的骆正有多恣肆,这会就有多颓败,像一只斗拜的公鸡,没讨到任何便宜。
而梁钰此话一出,骆正就明了这梁钰是在报复方才自己叫的那声世子,因着牵扯到他的上峰,不好辩驳,这会骑虎难下,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本以为,这次来的巡抚和往年一样,都耻于和他们这些武夫呈口舌之快,却没想不过刚过两句招,他就败下阵来。
身旁的人见之,未免场面冷掉,纷纷来打圆场,又正巧台上的管弦丝竹应声响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这边出现的小插曲就更未引起人注意了。
开宴过后,成王有意冷落,也不过寒暄一两句,向众人简单引见梁钰和陈言廷二人后就开始和他的部署寒暄。
男席这边因着喝酒和丝竹的原因一直不见冷场,反倒热热闹闹,反观女席那处就要冷清许多,今日来场的都是官员们的亲眷,但这种喜庆热闹的日子,谁家亲眷会愿意在这拘谨的地方一直和人周旋,是以女席的人一直都不多,这会宴会过半,中途离席的就更多了。
一眼朝女席望过去,现在不过寥寥数人了。
“陈大人的亲眷可都来了?”梁钰自来后眼神就似有似无往女席那处瞥,只是一直到现在宴席过半也没找到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心下一急,有些忍不住的问陈言廷。
“今晚下官只携了内子前来赴宴。”陈言廷答。
梁钰心下一凉,别是被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又在故意躲着自己?
“今日除夕,犬子带着侄女去街市了,年轻人,不愿在这里被人拘着,想必这会二人都已经在逛了…”
话音一落,梁钰眉头又一次深深皱起,犬子?侄女?不就是陈朗和姜姝挽。
她今日没来敷衍,反倒是和朗单独去过除夕了?
陈言廷见他如此,以为是没听明白,遂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大人有所不知,这江陵的除夕和我们盛京的不一样,除夕过后三天街上都没有宵禁,街市通日都热闹,娘子郎君们亦会趁着这机会相看接触,一年之中,除了乞巧,花朝,就剩这除夕还有这个幌子了,所以啊,今日的街市注定热闹的。”
陈言廷兀自的说着,没有注意身边的梁钰早在听到娘子郎君相看接触的时候就已经离席了。
先不说这江陵的男子,那姜姝挽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陈朗在,一想到二人曾经一起放纸鸢,姜姝挽躲自己却不躲陈朗,而眼下除夕,街市上人又那么多,陈朗又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吗?
心下如是想着,脚上早就不听使唤。
“去街市!”踏上马车丢下这句话就钻进车里,跟在身后的铭风似懂非懂,却不得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