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2 / 2)

于是她看着天亮才勉强入睡。

起来后,也不见将军和程英身影,她便四处走走,终于她听见了程英那大嗓门从外殿传来。

她找来后,看三人相处自然和谐,以为昨晚那事已然翻篇,她上前就是一个打趣

没曾想,换来一片寂静。荣绮和程英看着阿罗,阿罗则一脸纯真地回看他们。

阿罗的含糊不清却被宴殃精准抓到,‘亲’?宴殃看着阿罗,他突然无法理解这个字的字义。

他看向荣绮,眼睛鬼使神差地转向她的嘴角,那暗淡的红突然变得十分刺眼。

他顿时感到五雷轰顶,什..什么!那个梦居然是真的?

他以下犯上地冒犯了她?宴殃瞳孔里的惊恐,是来自对自己的厌恶,他居然...

他僵硬地向后退了一步,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三个人,他们眼里是不是嫌弃自己的肮脏,她会不会对自己感到恶心。

一个太监一个阉人居然,居然...

嘭的一声,三人齐齐转向宴殃。

宴殃跪在地上,“将军,奴该死!奴该死!”他连连磕头,嘴里只有一句该死重复着越来越频繁。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洗清自己的肮脏,卑鄙,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她对自己的友善,她才刚刚与自己做朋友,她才刚刚正眼看着自己。

他全身陷入崩塌。

全毁了全毁了,他疯狂地磕头,想要自己回到昨夜,想要一切无事发生。他并不能感受到荣绮三人的拼命阻止,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头破血流。

醒来时,他又在内殿里,仰视着薄纱飘飘。

他一下子惊坐起来,荣绮站在门口,见他苏醒,快步而来。

“宴大人!宴殃!你到底在做什么!”荣绮没见过他失态,失仪的模样,他如濒死之人最后的求救,如做错事祈求父母不要殴打的孩童。是荣绮最后的忍无可忍,一掌下去,让他睡去。

宴殃见荣绮大发雷霆,他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握住她的手,哀求她不要不理自己。“将军,奴不是故意的,奴只是喝了酒,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冒犯您。奴肮脏,奴知道自己恶心了将军,可奴真的...”

他的惊慌失措,全身轻颤哀求自己的模样,荣绮无从下手去制止他,她心急之下将他拉入怀里,他如受惊的兔子,蜷缩在她怀里,她轻抚着他的不安,温声细语:

“宴大人,我不怪你。我怎么会嫌弃你。你不要这么担惊受怕,这只是一个意外。就当彼此做了相同的梦,这个梦我没有不开心。你依然是我的同伴,你一直都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她将他紧紧抱着,她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急促,他的心跳极快,他的惶恐不安,她像抚顺莲纱的鬃毛一般。抚摸着他的脊背,一遍又一遍。

宴殃绝望地靠在她的肩上,他沉默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全部被自己亲自撕碎,他将永远对自己无法释怀。他恨透了这般的自己。

失魂落魄的他,轻轻离开了她的怀抱,她的怀抱温暖又寒冷。

荣绮见他萎靡颓废,捧着他的脸,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宴大人,你不用这般介怀。我不嫌弃你,你的嘴很甜。”

荣绮本是想安慰他,但说出的话自己都听着变了味,她一愣,对上了他如小鹿一般清澈的双眸。

她好像鬼迷心窍一般,吻了上去。

她点了点他的唇,嘴唇轻轻含住他的下唇,回味着昨夜他的清甜一般品尝着,她意犹未尽地又点了点。

在他面前,笃定而诚恳地向他证明道:

“真的,我不嫌弃你。你的嘴像糖一样甜得很。”

宴殃睁着眼,亲眼看着那个梦重现于自己眼前,但他好像游离在天上,他不明白眼前的人是在做什么。他握紧了被褥一角,愣愣失神地看着她。

“这样你是不是就信我了?”荣绮用拇指擦了擦他的唇,眼睛还在盯着那似乎是勾魂妖精的嘴唇。她知道这般,大逆不道有悖伦理,但她实在看不下他对他自己如癫狂一般的折磨。

“你还我了,宴殃。”

“这下,我们各不相欠。我们依然和以前一样。”

荣绮走了,宴殃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风不在此停留,只是一个偷窥者,看完了故事,它便姗姗离去。

他好像越来越不懂,自己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