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1 / 3)

眼前一亮,烛火跳动中,阿念眨了眨眼。正对着她有个凸眼阔嘴、大腹便便的男人,活似蛤ma成了精,跟旁边贼眉鼠眼的耗子精正好凑作一对儿。

蛤ma精惨白浮肿的脸上满是油光,神情萎靡,举止虚浮。听声音年纪应该在二三十,可一看样貌怎么着也得四十往上了,应该就是那位“二爷”。

他瘫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自己的指甲,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瞅着阿念,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

阿念被他瞅得浑身不自在,垂下头,悄悄拿眼睛余光四下瞟了瞟:这里门窗紧闭,旁边还有个小厮金财在虎视眈眈,并不好逃走。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来,就听二爷笑了笑:“这丫头一个人比得过我家里那十几个姨娘。若是再长大些,啧啧……不过,跟那云夫人一比嘛……嗯,也不能说差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他往前凑了凑,摸着阿念右脸上的指印:“哎呀,怎么还破相了?这是谁啊,下手这么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阿念一阵恶寒,赶紧转开了脸。

二爷收回咸猪手,放到鼻子跟前仔细嗅闻,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直到金财提醒他时候不早了,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说:“妹妹,你别怕。爷我不是那种喊打喊杀的粗人,最会疼惜人了,尤其是你这样的美人。若是平时,爷一定好心收你入府。但如今,爷这儿也有些难处。不过你放心,爷带你去个好地方,到时候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要谢谢爷呢。”

阿念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烦躁,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是谁呀?要带我去哪儿?”

二爷看她梨花带雨、柔弱可欺的样子,心中好不欢喜。“听说过云麾将军江晗光吧?”他抚摸着自己弹性十足的肚子,得意洋洋地说。

云麾将军江晗光?阿念心中一凛。

江晗光是当今夏朝第一大武将,扫奸除恶,所向披靡,世人无不钦佩。凤凰楼日日笙歌,唱得最多的曲子就是讲他和他夫人云昭的《茶花女》——故事本身有些俗套,但却是由京都赫赫有名的风流才子李太黑填词,青云楼当红歌姬苏大大谱曲,愣是唱哭了不少人,一时之间风靡全城。阿念摆摊的时候也听到过不少次。

在她心中,江晗光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二爷瞅着阿念,似乎很享受她讶然的目光,顿了顿,才神秘兮兮地接着说道:“不瞒你说,爷是他的亲侄子!”

阿念回想起来,戏文里有提到过江晗光的身世。据说他有个噬钱如命的伯父,承了祖上安国公的封号,却将幼年失去双亲的江晗光赶出了府。后来江晗光便早早进了军营,摸爬滚打,这才建下了赫赫军功。这么说起来,这二爷便是江晗光伯父那边的人了?只是听说两家关系不好,怎么这二爷还在给江晗光做事?莫不是骗子吧?若真是安国公家的人,那难道绑架她这事跟秦寿没关系?还是说,自己看错人了——云麾将军竟然跟太子的人狼狈为奸?

“别这么紧张。其实嘛,就是将军府想要个丫鬟。爷看你面相不错,决定赏你个机会,带你去他府上,保管天天穿金戴银喝酒吃肉,痛快得很!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如此。将军府要买个丫鬟,大约是托了这个当侄子的二爷。这二爷不想花钱,看自己好欺负,便强绑了过来。只是不知道,她与这二爷从无交集,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现在要怎么才能脱身……

江二爷看阿念半天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金财,听说那破庙里还住着个老乞丐?”

“回二爷,是。”

“嗯,这天儿也冷了,破庙里冻死个老乞丐什么的也不稀奇……金财,你说是吧?”江二爷饶有兴致地盯着阿念。

“二爷说的是,现在十月了,晚上确实挺冷的。今儿个晚上尤其冷!”金财赶紧附和。

阿念脸色变了。

江二爷满意地往后躺倒,慢悠悠地道:“妹妹,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阿念握紧拳头,情绪起伏,可最后却是展颜一笑:“你说得对,这种好事儿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照顾爷爷,早就想过好日子了。多谢二爷的大恩大德,以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江二爷笑了。这丫头还挺上道、很有前途,以后搞不好还能当个长期饭票。他放缓了声音温声道:“本来爷我是该把你放出来的,但是又怕你乱跑,万一跑丢了岂不是错过了这天大的好机会?你放心,一切交给爷,到了宅门口就放你出来,你乖乖跟着爷,什么也不要说。知道吗?”

“知道了。二爷放心吧,我人胆小,一定会乖乖听你的。”阿念知道这二爷爱听好话,搜肠刮肚地将他恭维了一番,把他捧得天花乱坠乐不可支。殊不知在心中她早已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戏文里不是说云麾将军最近在兖州平叛吗?那家里谁管事啊?”

江二爷心情十分愉悦,翘着二郎腿笑道:“若不是将军不在,这么好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头上呢。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