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努力,如此小心翼翼怕毁坏的郎君,怎能有女子拒绝他?
李令歌是不高兴的。
张容不说那高氏娘子,李令歌替他骂。
他竟被她逗笑。
他向后靠坐,稍微放松、唇角露笑的样子,让李令歌心动万分。为了博他一笑,她使尽手段。
张容摆手:“够了够了,殿下不能这样。”
之后小皇帝到来,李令歌收敛了自己,张容才沉静下来,不露出失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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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容是知道自己失态了的。
当夜,张容从宫中回到家中,躺于榻上望着青帐,脑中反复浮现的,都是李令歌言笑晏晏、生动十分的模样。
他只是想着,便心跳加速。
他伸手摸自己的唇角,知道自己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摸自己的心跳,承认他在一日日心动。
他意识到这个不可逆的发展,心中几多迷惘,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决定,自己不可这样沉溺下去。
他曾用沉默来对抗李令歌的爱慕,而今看来,似乎失败了。
可他又怎敢继续沉溺?
张家是个大染缸,是他父亲的一言堂。他每走一步,都受制极多。他初出茅庐,才入朝堂,想成为父亲的对手,想能反制父亲,已经十分难。
而李令歌身份又何其特殊。上有寡母下有幼弟,君臣之间本就互相博弈。站在输家那一方摇摇欲晃的皇室,如何与世家相处,在漫长的时光中,在李明书长大前,这都是李令歌的难题。
张容不想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十八岁的张容告诉自己,我不能接受帝姬的爱意。我保护不了她,我无法在朝堂与皇室的争斗之下护她全身而退,我不能害了她。
一个男人,若是拥有一个身份十分复杂的爱人,若是护不住那个爱人,有何脸面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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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容有了一桩离开东京的差事。
是南方发生水灾,人手不够,东京派官员去赈灾,张容便去了。
李令歌并不阻止,也不哭闹。
李令歌偷跑去张家,然而要帮张容收拾离京的行装,要为他带上许多远行的衣物。
张容:“……”
张容制止她:“这不是殿下该做的吧?”
李令歌理直气壮:“你家中没有女主人,我又是你学生,帮老师参详一下有什么错?难道老师这么大了,还要你娘帮你收拾行礼,不妥吧?”
张容:“臣不能自己来?”
李令歌笑:“你是男子,不如我心细。”
李令歌掰手指,竟然雀跃:“你可以出远门呢……真好。”
她一辈子恐怕都离不开东京。
若她有一日离开了……只能是不再受宠,被发配去封地。一个回到封地的帝姬还有什么前程?到了那时候,她恐怕会失去一切。
张容道:“臣是赈灾,不是游山玩水。”
李令歌:“可你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游山玩水啊。”
李令歌坐于他旁边,央求他:“老师,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张容不动声色:“为何?”
李令歌:“那样的话,你去过哪里,就都可以讲给我听。你走遍每一寸山河,就好像带着我一起去……你回来讲给我,就如同我亲临,陪着老师一起。”
李令歌:“好不好?”
李令歌:“你不疼我了吗?你不喜欢我了吗?你最善解人意的学生,求你一件这么小的事儿,你都不同意吗?你好坏啊。”
张容忍俊不禁。
世上怎会有这样怪里怪气逗他的坏蛋帝姬!
他被她逗得靠在墙上,努力忍笑。他拼命说服自己,说自己是老师,不能总在她面前笑……可是她仰着脸都快跳入他怀中……
张容只伸出手阻止她:“注意分寸。”
但他还是无奈答应了她:“我若是有空爬山玩水,会告诉你的。”
李令歌满意。
李令歌道:“你会想我吗?”
张容:“不会。”
李令歌:“那我便将你的份儿一起想了。我日日在宫中数太阳数月亮,盼着老师回来。”
张容笑容收了,垂目沉默。
李令歌问:“你生我的气吗?”
张容诧异看她。
她眼中有些不安:你是不是被我吓跑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对我的爱慕,十分困扰?你不好意思说,才打算离开?你的离开只是一个短暂离开,并不是结局,并不会是永久,对不对?
张容心软下去。
张容慢慢道:“臣有些麻烦的事……臣需要想一想。这些事和殿下无关,殿下不必自责。”
李令歌道:“那我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