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呢?何况,哥哥虽不是故意,但这三月她为他付出了所有,最后,却得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那她算什么?她心知不该怪他,但心里却好似有了道无形的坎。
还有陆缙,她如此骗他,他如今是真的不怪她,愿意像从前一样,还是为了一时之气,拿她与哥哥相争?
他们好似都在乎她。
却又都将她架在火上烤。
江晚吟抿着唇,看着地上交错在一起的影子,耳边一阵嗡鸣。
两个人一言一语,攥着江晚吟的手却越来越紧。
江晚吟微微出了汗。
身旁的人还是问。
阿吟,你想跟谁走?
跟谁呢……
一个是自小青梅竹马的哥哥。
一个是阴差阳错亲密了三个月的姐.夫。
他们都待她极好,她谁都不想伤。
可他们又偏偏立场对立。
江晚吟顶着两人的注视,想张口,眼前却猛地一黑。
“阿吟!”
裴时序赶紧伸手去扶江晚吟的肩。
陆缙却快他一步,一把直接揽住了江晚吟的腰。
“松手。”陆缙眉眼极冷。
救人要紧,裴时序看他一眼,到底还是缓缓松了开。
紧接着,陆缙立即将人抱了起来。
“快传大夫!”长公主也站了起来。
幸好寿春堂本就有大夫,胡大夫闻言立即赶了过来。
江晚吟这几日因在服净空的药,本就在低烧,加之今日横生波折,又陷入两个人的纠纷中,难免有些不适。
胡大夫诊脉过后也只说她是体虚,需要休息,不可受刺激。
既如此,今日只能作罢。
陆骥看着两个儿子,折中道:“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长公主心绪亦是复杂。
吟丫头的确是被逼,可此事她也有私心,且她的未婚夫还是裴絮的儿子。
更别提她的出身,只是一个庶女。
经过了江华容,长公主其实并不愿再低娶。
但吟丫头之前也因救了陆宛伤了身,本心还是好的。
纠结之下,她也不知该不该要这个儿媳。
长公主难得同陆骥说了一样的话:“今日实在不早了,吟丫头不是还病着?我看今日还是让她先留在水云间休息吧。”
忠勇伯本是想将江晚吟带回去,但江晚吟如今身子不好,他便听了长公主的意思,将人留在了府里,独自回去。
今晚的一切毕竟是因为裴时序而起,如今国公府一团乱,他自然也不合适留下来,陆骥便仍是让人安排他暂时住在当年的院子里,又面带愧色,添了一众仆妇和守卫。
裴时序目的已达成大半,如今,他想要的只有江晚吟。
且他还需与红莲教的人联系,本来也没打算住在府里。
于是他答应下来,连仆妇也没要,只淡淡地道:“不必了。”
陆骥闻言愈发愧疚。
裴时序却只扯了下唇角。
等所有人散尽,已经是深夜。
陆骥见平阳刚刚同他说了一样的话,以为她是回心转意了。
然回了立雪堂时,嬷嬷却很客气的说长公主已经歇下了,陆骥又生生停了步。
从前,他每每同平阳吵架时,她便会这样赶他去偏房。
但这回,陆骥看着那黑漆漆的屋子,却明白,这回恐怕不止是简单的吵架了。
只要二郎的事了,她恐怕,是当真要同他和离。
这一晚,陆骥难眠。
一墙之隔,长公主亦是睁眼到天明。
***
水云间
江晚吟昏过去后,便被陆缙送到了水云间休息。
然送完人后,陆缙却没走,只是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然暴露,晴翠也不敢拦,只当做没看见。
只是端着水来来去去的时候,偶尔看见窗边的陆缙,她眼神赶紧低下去,莫名觉得这位世子气息有些冷。
天本就不早了,陆缙这一站,便到了平明。
这一晚,江晚吟睡的亦是不安稳。
昏昏沉沉的一觉,江晚吟再睁眼时,忽然不知今夕何夕,只见窗边有道黑影。
身影沉沉的。
江晚吟揉了揉眉心,迟疑地看过去:“你……”
“是我。”片刻后,陆缙缓缓转头,“看见是我,你很失望?”
他声音平静,但相比从前,多了分冷漠。
江晚吟摇头:“不是。”
陆缙辨别了一下她的神情,眼神淡漠,似乎也觉得无所谓了,直接转了身。